烧烤店里，烟火气依旧，但空气仿佛凝固了。

杜松和王鸣，两位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炮儿，此刻像是第一次见到方一凡这样大胆的人，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他们的大脑正在经历一场十级地震。

抢不到票的焦虑、绿皮火车的混合气味、三姑六婆的灵魂拷问、村里过年的忙碌……

方一凡描绘的这些画面，太过真实，太过鲜活，以至于他们甚至不需要想象，那些令人血压飙升的场景就自动在脑海里上演了3D环绕立体声版本。

这……这他娘的也能叫综艺？真人秀？

这不叫《一路同行》，这叫《一路真实》呀！

“咕咚。”

杜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手里的扎啤杯感觉有千斤重，他涩声道：“一凡……你……你确定咱们要是这么拍，节目直播的时候，真的会有人愿意看吗？”

“大过年的，谁家电视上不放点喜庆的，你倒好，直接把人过年最糟心的事儿全给捅出来了，这是生怕观众的年夜饭能吃得下是吧？”

“恰恰相反。”

方一凡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他将杯中最后一口啤酒一饮而尽，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这才是真正的流量密码。”

“你们想啊，为什么每年春节，网上关于这些话题的吐槽能盖起几万层楼？因为它戳中了所有人的痛点！是每一个普通人都可能经历，或者正在经历的现实。”

“那些光鲜亮丽的晚会，离普通人太远了。观众看着电视里的明星唱歌跳舞，最多感慨一句‘真热闹啊’，但内心深处，有共鸣吗？没有。”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层‘皇帝的新衣’给扯下来。我们要告诉所有观众——看，你们过年遇到的那些糟心事，我们也在经历！我们不是高高在上的明星，我们就是你们身边那个抢不到票、被催婚、被熊孩子气到心梗的倒霉蛋！”

方一凡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重锤，一字一句地敲在杜松和王鸣的心上。

“当观众发现，节目里的内容，就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那种强烈的代入感和共鸣，会瞬间引爆所有社交平台！这不叫卖惨，这叫‘嘴替’！是把大家不敢说、不好意思说的年味儿真相，给大大方方地摆在台面上！”

“到那个时候，收视率第一，还会是问题吗？”

一番话说完，整个烧烤摊都安静了。

杜松和王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他们被方一凡这套离经叛道的“真实综艺论”给彻底镇住了。

这小子……是个疯子！

但又他娘的是个天才！

两人彻夜未眠，在烧烤店老板打着哈欠收拾桌子时，他们还在就着最后半瓶啤酒，激烈地争论着每一个细节的可行性。

最终，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杜松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墩，通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燃烧着一股久违的疯狂。

“干了！”

王鸣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同样坚定：“就按你说的办！妈的，大不了这节目砸了，我跟老杜就回老家卖红薯去！”

……

第二天上午，当无数网友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非凡战队选拔赛”的瓜，并对王涛的悲惨遭遇报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评价时，互联网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毫无征兆。

杜松、王鸣、方一凡，以及一个刚刚注册，认证为“《一路同行》官方微博”的账号，在同一时间，发布了一条内容完全一致的微博。

内容短到令人发指。

只有一张简单的海报，深蓝色的背景上，用白色美术字写着节目的名字，下面跟着一行小字。

【三天后，我们《一路同行》。新概念真人秀，等你来品。】

没了。

就这么一句。

没有嘉宾阵容，没有内容介绍，没有播出平台，什么都没有。

整个互联网，在短暂的沉寂后，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我眼花了？《一路同行》这就官宣了？三天后就播？这他妈是拍了个寂寞直接就上了吗？】

【什么鬼？这宣传方式是认真的吗？连个预告片都没有？我裤子都脱了……不是，我瓜子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新概念真人秀？什么意思？难道是凡神带着杜哥和王哥去参加电竞比赛吗？倒是有点期待呢。】

【楼上的别天真了，看到方一凡在，我就知道这事儿绝对不简单！我赌五毛，这绝对不是什么正经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