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二宝到学校就跟校友商量她妈给出的提议。叶烦驱车去烟草公司,把贸易公司联系电话、姓名和公司地址给烟草公司领导, 让他们自己协商。
叶烦虽然爱钱,也没爱到什么钱都赚的地步。之前帮人联系粮食,叶烦就没拿回扣,那边还跟常光荣夸叶烦仗义。
叶烦出了烟草公司就去研究所,总要看看科研经费用到哪儿。因为她懂计算机,还去过组装车间,还帮港城合伙人卖了几年电脑,是个懂行的, 所以科研所也不敢糊弄她。
科研经费没被浪费,进度慢叶烦也没生气, 毕竟在这方面国内刚起步,发展缓慢很正常, 一步赶上国外才不现实。
团队里的新人见叶烦只是看看就走, 不禁问师兄:“叶老板这么好说话?”
“叶老板懂啊。所以不瞎指挥。”该师兄道, “跟她合作几年没见她生过气。前提不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
叶烦从科研所出来, 看看手表, 十二点多了, 立刻驱车回家。
到家小保姆已经把菜洗好,看到叶烦进来就问:“姨,吃饭了吗?”
叶烦微微摇头。小保姆立刻去炒菜。
于文桃问:“卉卉说现在有卖那个大哥大的, 你要不要买一个?有人呼你也不用四处找电话回电。”
叶烦:“重的跟砖头块一样,还死贵死贵, 不值得。”
“方便啊。”
叶烦:“不方便。得拎个大提包装着。”
于文桃闻言不再劝。
因此叶烦想到大宝和二宝即将参加工作需要呼机, 可他俩目前还是学生,叶烦便决定年底买, 就当新年礼物。
夜长昼短,天黑的早,耿森森就由夏天的每天回来改成每周回来。周六晚上,耿森森坐最后一班车到家,于文桃很担心,一个劲劝他以后周末上午回来,因为走夜路危险。
叶烦突然想到应该给他配个呼机。
没等叶烦问他何时辞职,翌日上午洗衣机轰轰响,耿森森暂时没事,再次跟他婶商量:“不想干了。”
叶烦:“立刻辞职?”
“那不行。”耿森森摇头,“这个月还剩几天,现在辞职拿不到奖金多亏啊。”
叶烦无语又想笑:“你还差钱啊?”
耿森森接了三个活,张小明的外贸公司,叶烦公司财务以及常光荣的服装厂。一个月忙三天,三天兼职费等于他一个月工资。
耿森森每月工资、外快加奖金赶上他爸了。耿老大忙了几十年不如儿子忙几年。
“反正我就不想便宜他们。”耿森森道,“奖金到不了我手里,他们也不会还给国家。”
叶烦:“这个月过完今年只剩一个月,你又该惦记年终奖。”
“年终奖要忙到年底。”耿森森摇头,“过了阳历年我们部门最忙。我打算十二月最后一天辞职。”
叶烦问:“不需要提前辞职吗?”
耿森森不清楚:“改天我问问。需要提前一个月打报告,那我这个月月底就把报告递上去。”
叶烦:“递吧。正好我也忙,你过来帮我。对了,你还要帮大宝和卉卉以及光明核算个人所得税。”
耿森森:“那就确定了?”
叶烦微微点头:“明儿我就叫销售人员送几台电脑过去。”
“他们怎么送?”耿森森下意识问。
叶烦:“有一辆面包车啊。不过公司还要再配一辆车。改天我去买辆桑塔纳,你和设计部一起用。钥匙就放前台。”
耿森森一听有车,又想立刻辞职。可一想到他辞职这个月奖金肯定会被同事吃吃喝喝,不想便宜他们,就告诉坚持到阳历年。
耿森森心里的憋屈因此消失,终于发现今天家里很安静:“大宝和二宝呢?”
叶烦:“光明想学车,大宝把我的车开出去教他学车。二宝在学校,打电话回来说下午回来,上午得跟校友一起排练节目。也不知道她个吹笛子的能排什么。”
“乐器这种东西一通百通。二宝会吹笛子,临时学别的也不难。”耿森森问,“大宝去哪儿练车?”
叶烦道:“常光荣厂里有一片空地,现在天冷,又不年不节的,运动服生意惨淡,厂里不加班,所以除了门卫就他俩。”
“那改天让大宝教教我?”
叶烦:“这事你问大宝,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午饭后,大宝就把他堂哥拉走,楚光明练一会儿,大宝就叫他哥上车。
二宝跟叶烦显摆,校友厉害——她妈的建议可以搞。
叶烦问:“是不是很热闹?”
“对!我们试了一下,刚开始不怎么样,也比大一师弟师妹搞的西洋乐团热闹。”二宝道,“他们一个个正装,一看就特严肃。对了,我们还找个指挥,正好那个指挥会翻跟头,他翻了跟头就演奏。妈,我们学校是不是人才济济?”
天气寒冷,娘俩在院里聊天。虽然屋里有暖气,但在屋里待一天也闷。小保姆和于文桃在她俩不远处晒暖。闻言小保姆忍不住插嘴:“二宝,你校友都是未来的外交人才吧?可以耍跟头吗?”
二宝笑道:“咋不可以啊。正式场合认真对待就行。”
“可是我看电视里的外交人才都是那个什么舞,就两个人一起的。”
二宝:“那是外交舞会,我们是晚会。春晚知道吧?”
“听说过。”小保姆村里有一台电视还在村长家,平时就有很多人看电视,小保姆不好意思往里挤,所以至今没看过春晚。
二宝道:“有一年春晚,就是演红孩儿的那个,还穿着肚兜光屁股拜年呢。”
小保姆震惊。
二宝:“晚会没你以为的那么严肃。再说了,校领导也希望我们有个人爱好,以后到了落后地区没有电视机,电压不稳不能听收音机,我们可以用个人爱好打发时间。否则一待就是几年,军人也撑不下去。”
叶烦点头:“部队时不时就有慰问演出。有一技之长的人在部队很受欢迎。”
二宝想起她爸,忍不住问她爸什么时候休假。
叶烦:“你爸最近跟失踪了一样,我怀疑下次回来就能休假。”
叶烦猜对了。
十一月底,耿森森的辞职报告递上去那天,耿致晔拎着行李回来。在家休息一天,叶烦就陪他去医院体检。
回来又休息一天,耿致晔精神抖擞,要开车带叶烦玩儿去。
叶烦问:“要不要去公司看看?自打搬过去,你好像还没去过。”
“去!”耿致晔脱掉厚厚的羽绒服换上黑色毛呢大衣,穿上儿子买的皮棉鞋,戴上叶烦买的手表,比叶烦还像大老板。
叶烦一脸无语。
耿致晔低头打量一番:“咋了?”
“不冷吗?”叶烦指着大衣问。
耿致晔:“里头有秋衣有羊毛衫,不冷。再说,车里又没风。”
“我看你要疯啊。”叶烦把化妆台上的皮手套给他,“最近是不是又有演习?”
耿致晔伸出手,大拇指上有一道裂开但已经愈合的冻伤:“对!”说起这事,耿致晔不由得露出笑意,“这次是两军对练,你猜哪方赢了?”
叶烦心说,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
耿致晔连连点头,恐怕慢一点对不起全军将士:“说出来你都不敢信,我的炊事班把对方指挥部端了。”
叶烦真不敢信,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耿致晔给她戴上围巾,笑道:“当时除了我部所有人都懵了。”推着她往外走,“这次演练不在计划之内,感觉想踩着我上去。”
“踩你?”
耿致晔点头:“我是部队看好的人之一,赢了我看好那位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顺把他提上去。”
“是不是不如你履历好看需要这么刷?”
耿致晔:“比我小两岁,上过大学,但不是军校。毕业后正好赶上文化革命,不敢乱调动,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十年,不如我在边防线上呆过,在岛上几年,还把上面给的独立旅训练出来。他前几年上过战场,但那次去的人多了,各军区都派过人,把他弄上去不足以服众。”
叶烦:“如果是这样,上面应该给你点暗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