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卉卉身为工作几年的成年人, 天天跟同事在一起,经常听同事聊家常, 自然知道相亲相看的是各自条件。看条件就无法避免相互打听掂量。所以耿卉卉可以理解严威宁的算计。
再说了,严威宁要是实心棒槌一个,一见钟情就往上扑,也不管女方家里有没有奇葩兄弟,糟心的父母,以后会不会连累他,这样的人耿卉卉也不敢处。
严威宁认真计算过他和耿卉卉的未来,以后没了感情他想离婚也会掂量损失, 结果大概只有一个——不敢离。
要是找个缺心眼的,过些年又对别人一见钟情, 届时敢不管不顾闹离婚。
耿卉卉跟大宝聊严威宁时偏袒他,正是欣赏他的谨慎认真。耿卉卉工作环境简单, 同事隐隐猜到她家世好, 平时没人给她添堵, 她舒坦习惯了, 不想下了班还应付公婆。说白了, 跟严威宁继续下去就是没苦硬吃。
耿卉卉又不是非严威宁不可, 简简单单“分手”俩字就可以让自己避免麻烦,干嘛不分呢。
耿卉卉见小婶神色认真,也认真回答:“再处处吧。”
叶烦愣了一瞬, 不禁问:“什么叫再处处吧?说分就分说好就好,你当过家家呢?”
耿卉卉摇头:“没有啊。我俩之前真分了。他向我道歉, 知错能改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强。像我妈我爸很多时候错了还梗着脖子不认。我觉着可以处处看。”
于文桃问:“过三天觉着不合适再分?”
“那不会, 我又不是小孩,哪能真跟过家家似的。”耿卉卉道。
叶烦:“可你现在的态度就像。你姑分手时难过很久, 你就算不哭不难受,也不该这么无所谓。”
“小婶,不是我不拿感情当回事。我俩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没一周,认识不到俩月,能有多少感情啊?”耿卉卉道,“处了一年半载再分手,我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于文桃:“处了一年半载再分你会咋样?跟你姑一样不舍得啊。”
“要用一年才认清他,我岂不是白上这么多年学。”
于文桃脱口道:“你小姑——”
“小姑跟我不一样啊。刘宁是她自个找的,有情饮水饱。我俩相亲认识更看重实际情况。”耿卉卉道,“奶奶,小婶,你俩放心,我心里有数。”
于文桃嘀咕:“就怕你太有数。”
“啥意思?”
于文桃:“卉卉,感情不是做生意啊。”
“过日子跟做生意一样啊。还有,您老别拿我婶和我叔举例,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多朴实啊。”耿卉卉冲她婶挑眉,“我敢说你俩结婚前,小叔都不敢拉你的手。现在这些人,认识三天就上床。幸好有流氓罪约束,不然得遍地野孩子。”
于文桃训她:“胡说些什么。亏你是大学老师。”
耿卉卉又拿一个包子:“因为我是老师才知道二十岁左右的人什么德行。学习西方开放,三天两头在外留宿。以前我还跟别的老师一起找。现在我都懒得问。可是我身为老师又不能不管不问,只能给他们补课,自费买一箱计生用品。就这事还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幸好校长开明,听我说了我的担忧没有训我,还夸我真心为学生着想。”
于文桃奇怪:“大宝不是说好学校的大学跟高中一样吗?”
“那是他学校。我校学生没他忙,一些学生看了风花雪月的电视剧,再加上这几年受西自由思想影响,大部分学生都想尝试那个。”耿卉卉问,“奶奶,我这么说您能听懂吗?”
于文桃瞪她,没好气地说:“你奶又不是老古董。”
叶烦提醒:“于姨,扯远了。严威宁说你因为他爸是领导觉着你俩不合适?”
耿卉卉点头:“我是说过。不过他也说他大哥跟父母住,我要是嫁给他,我住哪儿他住哪儿。”顿了顿,“嗯,就像小姑愿意去公婆家就去,不想去就说忙没空。我觉着还行吧。”
于文桃对她的态度不满:“感情的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行不行不得处处看?奶,是不是不用你洗衣服做饭,你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净琢磨我的事?你要没事,回头把家具都擦一遍,省得我们周末打扫卫生。”
于文桃被她气无语了,指着她叫叶烦好好看她什么德行。
叶烦:“卉卉,你这种心态不错,处了一年再分你也不会很难过。如果严威宁认真了,就算不是严威宁,是别人,人家当真了不愿意分手,你有想过结果吗?”
“啥结果?”
叶烦道:“认为投入成本太大,无法接受失败,一时上头,冲你下手啊。”
于文桃闻言又心疼:“别吓唬她。”
“不是我吓唬他。很多凶杀案件都是因为感情纠纷。这种情况跟拦路抢劫不一样,抢劫伤一个,这种至少伤一个。如果咱们仨都在家,可能是咱仨。”叶烦看着耿卉卉,“你可以去公安局问问。”
耿卉卉顺着她的话问:“你觉着严威宁有这方面倾向吗?”
叶烦:“你要分手他先分析原因,而不是直接认定你耍他,应当不会冲动杀人。不过要是被你分分合合作的受不了,也不好说。”
耿卉卉不自在地低头:“也没有分分合合啊。”
“你有分手再复合的权利。但事不过三!”叶烦道,“就算分了多次再复合,他也没意见,可人家父母受不了你。”
耿卉卉:“他爸妈还不知道。”
叶烦叹气:“大宝咳嗽一声我都知道他想干嘛。他状态不对,他父母瞎啊看不出来。就算他妈心大,他爸呢?他爸心大早被人搞下台。”
耿卉卉恍然大悟。
于文桃起身:“别跟她废话,明儿就叫她搬出去,以后出了事也是她自个受着,咱俩做饭去。”
耿卉卉追上去:“别啊,奶奶,我搬出去还不得自己买菜做饭。”
“我该伺候你?”于文桃问。
耿卉卉:“下个月发工资,我给你买个金项链。”
“我稀得你的金项链?”于文桃头也不回地去厨房。
耿卉卉道:“我稀得你,我自愿给你买。”
叶烦端着饭盒到厨房,饭盒放饭桌上:“卉卉,既然决定再处处,以后遇到问题直接问,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你也直接反驳,不要一个人瞎分析,又突然要分手。不说外人,自家人也受不了你昨天好好的,今天闹着离家出走。”
“知道,知道。”耿卉卉口不对心地点点头。
叶烦无奈地说:“还不如像你姑,她难过也是自己一个人哭,不用我们陪。”
“小婶,我一定慎重,今天的事没下次!”
叶烦:“不是我怕麻烦。任何事说出来气就消得差不多了。但我不希望三天两头被人堵在胡同里。”
于文桃瞥一眼孙女:“就她谈对象跟闹着玩似的,小严怕惹她生气她又跟人闹分手,肯定得经常找咱们。”
“哪有啊。以前我压根没想过跟他分。”耿卉卉不禁辩解:“要不是大宝和二宝——”看到她婶猛然闭嘴。
叶烦竟然毫不意外:“于姨,我说什么来着。”
耿卉卉一脸好奇,她和奶奶背着自己聊过什么,但担心言多有失,不敢接茬。
于文桃见状,直接挑明:“你婶猜你肯定听人说了什么才突然要分手。”
“对对,婶,我耳根子软,忍不住听大宝的。”耿卉卉赶忙说,“真不是我不拿感情当回事。所以你别——”
叶烦冷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大宝的话?”
“这——”耿卉卉在她婶的注视下不敢狡辩,“好吧,我承认,大宝的话只是让我心里松动,分手是我自个决定的。”
叶烦:“我也会提醒大宝,不许再掺和你的事。”
“大宝也是关心我。”耿卉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