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无奈地低声说一句:“你别捣乱。”随后大喊, “二嫂,这里。”
楚风禾到车边:“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打了犇犇啊。他是于姨一点点养大的, 于姨能不心疼吗。”叶烦道,“于姨要跟你父母拼命,小勤拦不住只能给我打电话。”
于文桃想下车被耿致勤抓住,低声说:“听三嫂说完。”
楚风禾朝车里看去,耿致勤和于文桃都好好的,她放心不少:“你都知道了?”
叶烦没有回答:“二嫂,别怪我数落你,几十块钱的东西, 犯得着跟孩子犟吗?”
“那也不能他一要我就买啊?”
叶烦头疼:“犇犇暑假一个多月,寒假不到一个月, 天天要又能花多少钱?再说了,你在家几天啊?一天花五十, 你一年工资用不完。”
楚风禾沉默以对。
叶烦假装没看出她一副难以苟同的样子:“房子买好了, 犇犇和卉卉学历高好找对象, 将来嫁娶不需要用很多钱, 你和二哥病了有国家负担, 你俩工资那么高, 钱不花干嘛?可别说给犇犇和卉卉存的。”
楚风禾不禁说:“可是我——”
“一个小东西都不舍得买,你这样说他俩也不信啊。”叶烦道,“我给大宝和二宝买东西不是我钱多烧的。这一年很忙, 周末也顾不上他俩,耿致晔三天两头没影, 他俩跟没爹没妈似的, 我总要给点补偿吧。”
楚风禾眉头微皱,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给点补偿, 她没让俩孩子冻着饿着,还出钱让他们读书,她又不欠孩子什么。
叶烦见状又想叹气:“你说你疼孩子,平时没空陪孩子,也不舍得买礼物,嘴上疼吗?”
“他俩要房我买了。”
叶烦:“房子怎么买的您忘了?他俩答应经常去楚家,不惹长辈生气,你才给买。犇犇和卉卉没答应房子抵一切。”
楚风禾被叶烦说的理屈词穷,干脆说:“别人家的孩子也没他俩这么能闹。”
叶烦点头:“我家两隔壁的小孩不敢闹,因为父母天天围着他们转没时间赚钱。您是吗?”
于文桃见楚风禾这么固执,打了孩子还不觉着错,心头冒火:“别跟她废话,我们回家!”
叶烦回头瞪一眼于文桃,转过头问:“二嫂,锁门了吗?”
“锁门?”楚风禾没反应过来。
叶烦:“锁门跟我回去。你家啥也没有,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我那边,你在这里干嘛?”
“不,不用了。”
叶烦心烦躁:“车是我爸的,他一会要用,我没空在这里耽搁。”拽着她进去锁门。
到家门口把三人放下,叶烦载着陈小慧回家。
陶春兰准备做午饭,一见叶烦回来放下围裙就去正房,问:“你婆婆没事吧?”
陈小慧笑着说:“她那么厉害能有啥事啊。”接着就说她和叶烦到的时候于文桃躺在地上耍赖。
陶春兰眉头紧皱:“烦烦,她——”
“妈,听她说完。”叶烦打断,“陈小慧,别卖关子!”
陈小慧朝大宝看一下,从他脖子上的小吊坠说起,说楚风禾认为不能惯孩子,说到楚家老太太给孙女金丝缠绕的玉镯,耿犇犇趁机旧事重提,结果扯出于文桃,楚家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耿犇犇忍不住跟楚家人对上,楚风禾嫌他闹给他一巴掌,耿犇犇气得把楚家砸了。
陶春兰跟听天书似的,难以置信地问:“就因为这个不到一百块钱的小东西?”指着大宝的脖子。
大宝抓着小吊坠觉着荒谬:“妈妈,你不能怪我故意显摆。”
叶烦:“谁怪你显摆?要怪也怪妈妈只买俩,没给你犇犇哥和卉卉姐买。”
陶春兰闻言不乐意:“他俩又不是没爸没妈。”
陈小慧点头:“卉卉和犇犇也有钱。他俩不买又不是不舍得,就是想要爹妈买。”
叶父叫她少说两句,问叶烦:“楚家怎么办?大过年的把人家家砸了,总要给人一个说法。”
叶烦:“我敢给楚家敢要吗?”言外之意我敢给,犇犇就敢砸人。
叶父听出她的意思很困惑:“犇犇那孩子以前跟大宝二宝来过几次,你公公去世时我也见过,挺懂事啊。”
大宝跟个大人似的感叹:“姥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叶烦点头:“楚家刚回首都那段时间犇犇和卉卉挺喜欢过去。楚家比我公婆家宽敞,人多也热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可能嫌卉卉和犇犇的字不好,嫌他俩除了书本上的知识什么都不懂,开始给他俩补课。远了香、近了臭,天天在一起唠叨,他俩烦了。像我婆婆,他俩不在跟前,我婆婆觉着能轻松几天。犇犇和卉卉要回家,楚家反而认为他们跟爷爷奶奶亲。”
陈小慧忍不住说:“亲也正常啊。他俩是于文桃带大的。像大宝和二宝跟爸妈亲才正常。”
叶烦:“就这点来说,我婆婆比楚家老两口强多了。她没抱怨过大宝和二宝跟咱家亲。偶尔一次也是这俩小的惹她生气她唠叨几句。”
陈小慧:“对啊。老两口不会不懂吧?”
叶烦叹气:“懂不等于能接受。”
叶父:“老师当久了,认为无论谁都应该更尊重他们。犇犇和卉卉执意要回家,他俩可能忍不住说不中听的话。于文桃一堆缺点也把俩孩子带这么大,他俩可以嫌弃,别人不能嫌弃。”
叶烦点点头:“不止一次。最严重那次您也知道,直接找到我跟前。犇犇和卉卉表示过不满,在老两口看来他俩被我婆婆教坏了,就更想给他俩掰过来。两边都不满,日积月累,今天爆发。”
陶春兰:“那是他们活该!”
叶烦:“所以我们没打算赔钱。”
叶父问:“这门亲戚以后就断了?”
“差不多。”叶烦道,“也不止这些事。之前耿致晔看几处房子,卉卉叫我二嫂买,二嫂不给买,到她娘家跟娘家人抱怨,结果楚家把房子买了。您说卉卉和犇犇能不气吗。”
叶父:“你二嫂也不懂事。”
叶烦想笑:“爸,二嫂先说俩孩子不懂事要房子,等她娘家人要买,我二嫂也不能立刻反悔说给卉卉买吧。”
陈小慧嘀咕:“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你自己呢?”叶烦问。
陈小慧噎住。
三个小的见状乐得嘎嘎笑。
陈小慧瞪他仨:“出去!”
大宝起来:“出去就出去。”
叶烦赶忙提醒:“看着靓靓啊。”
二宝拉着小妹妹:“我们在大门过道下玩,不出去。”
叶烦靠在沙发上叹气。
陶春兰:“该叹气的是你二嫂。”
“二嫂跟她父母有点像,觉着我不信我这么大的人收拾不了你个孩子。可是多大点事啊。”叶烦朝门口看去,“要是跟大宝二宝较劲,我早被他俩气死了。我不怎么管他俩,他俩也没长歪啊。”
叶父:“你二嫂父母问题大,身为老师不懂因材施教。”
陶春兰:“他们带大学生,大学生都大了,不需要他们因材施教。”
叶父:“也需要。所以他们是老师不是名师。”
陶春兰不想跟他吵架,“我去做饭。烦烦,今天回去吧?”
叶烦本来打算带俩孩子在父母家住几天,现在只能把换洗衣物收起来,吃过午饭就回去。
叶烦到家看到几个侄子侄女和于文桃,不见楚风禾:“卉卉,你妈回单位了?”
于文桃没好气地说:“在后面。”
“小勤在后面陪她?”叶烦放心了,“犇犇,你的脾气有点大啊。我看你姥姥家乱的都没有下脚的地儿。”
耿犇犇:“除了他们也没人一而再再而三给我添堵。”意思是我脾气大也是他们惹的。
叶烦:“你说得对。但是我还要批评你,怎么能动刀呢?万一你舅头脑发热上去抢刀,你不如他力气大身强体壮,伤着你怎么办?”
于文桃前一刻还夸孙子干得好,闻言立刻说:“以后不许动刀。”
耿犇犇拿起刀的那一刻真想砍死他们算了。从厨房出来他就冷静下来,不然不会把刀往墙上扔,“知道了。”
叶烦:“不用向你妈妥协。否则回单位三个月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又该觉着爹娘出发点是好的,你不该跟老人计较。”
于文桃点头:“对!你妈就喜欢蹬鼻子上脸。”
叶烦道:“于姨,不是二嫂喜欢,是楚家人不尊重犇犇和卉卉,认为他俩年龄小不懂事,他俩要是跟他们犟就怀疑你教坏了。这是根本原因。”
“楚家人什么德行你二嫂不知道?”于文桃问,“她认真跟他们谈谈有这些事?”
叶烦揉揉额角:“二嫂常年不在家,她说你和犇犇、卉卉挺好的,楚家会怀疑她只看到冰山一角。”
耿卉卉忍不住点头:“我姥姥姥爷就是这意思。还觉着我爸妈工作忙顾不上我们,他们应该替他们盯着我们。”说到此不禁嗤笑一声,“我俩都多大了,脾气性格定型改的过来吗?”
叶烦:“改的过来,需要伤筋动骨。今天不就伤着了。”
耿卉卉无语又想笑:“他们不会觉着棍棒底下出孝子吧?”
叶烦点头:“兴许就是这种思想。你想想你姥爷的年龄,上私塾不听讲老师要动戒尺。也就他们是大学老师,不好打大学生,否则一定会准备一把戒尺。”
耿卉卉:“那我该庆幸犇犇今天把姥爷家砸的稀巴烂。不然他们以为我们妥协,又该得寸进尺?”
叶烦心说,很有可能。
耿磊磊今年依然没回去过春节,闻言就问:“他们那么大年龄还能分不清妥协和体贴吗?”
叶烦:“在他们眼里不懂事的小孩不可能体贴长辈。那么小辈退一步不闹,他们便认为是小辈妥协,他们拿捏住小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