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曹砚在想什么,奚溪也看不清他现在有什么表情。隔了一会,才听到他说:“是吗?你终于肯放过我了,那就是我以后解脱了,我应该去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曹砚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奇怪的感觉,奚溪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她又沉默了一会,想直接趁这机会跟他把离婚的事也说了。
还没开得了口,又突然听曹砚语气沉沉地问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奚溪抿口气,说话的情绪故意低落,“你对我一直都不好,从小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一直是我追着你。算计你跟你结婚是我的错,我现在承认,我也忏悔过了。你那晚带我去夜场,你带着你那些哥们挑小姐,那时我就想通了。我累了,不想再费尽心思追着你跑了。”
曹砚想想以前,他确实几乎没怎么给过贝奚溪好脸,也没对她好过。现在被她这么指控,他一点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奚溪看他不说话,逮着这机会又继续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现在下定决心了。你抽个时间,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彻底放你自由。我们以后,就各过各的生活,互不干扰。爷爷那边,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迁怒你。”
曹砚心底的烦燥催变成怒气,但不知道在气什么,更不知道该气谁。
他没说出话来,被这样的情绪支配着,他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接下来奚溪也没再说话,她在被子下翻个身,背对曹砚,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事情发展得有点离奇曲折起来,是奚溪没有想到过的。
因为她知道曹砚巨讨厌她,她又没有努力想让曹砚不讨厌她这种想法,所以一直很放松很随意,很自然地接受着被曹砚无比讨厌着这个事实,想在他别墅里混到风波彻底平息下来,再搬出别墅。
本来觉得很简单,根本不会出现其他意外的事情,现在隐隐感觉不行了。
现在她得快刀斩乱麻,在她和曹砚之间没发生更不可收拾的事之前。
现在她也很迷糊,看不透曹砚,不知道他对她到底什么态度,所以不能再随意,只能未雨绸缪。
她本来还因为害怕太崩原身人设,所以时不时“承认”一下自己是喜欢曹砚的,在勾引他。因为她胸有成竹曹砚不会被她勾引到,确实她也没有勾引。
现在是不能再继续这么办了,继续下去的话,她怕一切都会失控,自己也不能再把握局势。
她觉得曹砚和殷宁之间的故事一定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开始,如果一旦开始,她和曹砚之间再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真的发生过点什么,那她就还是不能干净抽身。
奚溪琢磨这件事一直琢磨到深夜,她不知道曹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睡得晚,总共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
早上她比曹砚起得早,因为她知道曹老爷子起得比较早。起来后梳洗捯饬整齐扎起马尾辫,穿了套运动装配跑鞋,陪着曹老爷子出去晨跑。
因为脖子上被曹砚吸了个草莓,奚溪便在脖子上戴了个黑色缝边贴劲项圈。
很简单的装饰搭配,把草莓给盖住。
两个人晨跑回来,曹砚才起来。
曹老爷子喝着温水看着曹砚下楼,说他:“你能有溪溪一半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曹砚一副懒散的样子,“可惜老天爷不会做人啊,应该把她给您当亲孙女。”
曹老爷子哼哼,“现在是我孙媳妇,跟我亲孙女一样。”
曹砚把目光转向奚溪,盯着她,话里有话,“有人可不一定乐意做您孙媳妇。”
曹老爷子有脾气都对着曹砚,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砚声音表情又变懒起来,“没什么意思,随口说说。”
曹老爷子严肃,“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有时间多去做点正经事。”
奚溪捏了一把汗,怕曹砚直接把她昨晚说的话跟曹老爷子说出来。现在突然说,肯定是不行的,跟曹老爷子解释不清。她想着,先跟曹砚处理干净,曹老爷子这边再慢慢解释,让他可以很平顺地接受,不闹出什么大事。
曹砚含沙射影地说了两句,没有继续说得明白。
奚溪和他在曹家吃了早饭,然后一起离开。
曹砚开车送她回别墅,她坐在车上跟曹砚说昨晚没说完的话:“办完手续我就搬出去,或者你等不及,我可以先搬出去,东西让小七收拾。”
曹砚开着车不说话,脸色暗沉飘着冷意。
奚溪看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自己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正她和曹砚之间就这样,他一直在等着她提离婚,说散就散,散得越彻底越好。
而曹砚开着车一路上想的是,原来这个女人这阵子根本就没有欲擒故纵在勾引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她只是在时不时忽悠他。
这段时间,她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不在乎是真的,根本不是装出来的。
她不喜欢他了,不会再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往他身上放。虽然,好心思不多,不择手段的歪门邪道倒是不少。
他不喜欢以前贝奚溪那样不择手段、动辄发飙抓狂的各种模样,更不爽被她算计。
让贝奚溪主动提出离婚,是他一开始答应跟贝奚溪领证时就想好的剧情,他早就打算好婚后等贝奚溪搬进他的别墅,整得她主动提离婚。
他预设好的事情顺利实现了,但……
感觉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