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默和岑岁随着赵明远坐去沙发上,笑着道:“这一年多确实忙一点,以后不忙了,您有事尽管找我,随叫随到。”
赵明远继续开玩笑,“那我可没这么不懂事,你现在可是荣氏的董事长!”
荣默可没拿董事长的名头当回事,只还道:“没什么不一样。”
赵明远不说他了,这又看向岑岁说:“岁岁现在也不错了,岑氏的名字,我都听说了。”
岑岁不与赵明远生分,笑笑着道:“我们家这点小公司,不值一提。”
三个人好久没见了,这样坐着叙旧就叙了好一会。
几杯茶下肚,赵明远才想起来,忙看向荣默和岑岁说:“你看我,看到你们太高兴了,废话就说了这么多。你们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这两人现在都忙,特意来看他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事情。
他叙旧叙得太忘情了,差点儿忘了要说正事了。
岑岁看赵明远主动提起来,她也没多玩饶子,就直接把准备好的盒子放去了赵明远面前。
赵明远看一眼盒子,笑着道:“用金丝楠木盒子装的,是给我带了什么好宝贝?”
没等他伸手去开,荣默先看着他说:“您做一下心理准备。”
赵明远抬头看他一眼,“我这把年纪了,什么好宝贝没见过?柴瓷我都见过了,还有什么能惊到我的?”
荣默和岑岁一起笑了笑。
然后岑岁说:“赵老师,那您打开看看吧。”
赵明远没多犹豫,也没多紧张期待。
他确实是见惯了各种宝贝的人,基本没什么东西还能让他激动的。
但他显然低估了盒子里的东西令人震惊的程度,伸手刚一打开,他整个人就惊怔住了。
如果他不是觉得有这个遗憾,如果他不是幻想过惦记过,大概也还没有这么震惊。
一个非常想要,但又觉得完全不可能再出现的东西,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这种奇迹一般的事情,他心里的惊喜震惊不敢相信糅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面上的懵怔。
在赵明远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荣默看着盒子里的残片说:“莲花碗的另一半,一直都在岁岁家里面。岁岁和她的父母已经商量过了,她想要把这一半也捐给您,希望您能安排人修复莲花碗,让莲花碗以完整的样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赵明远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荣默说什么,他盯着盒子里的残片动也不动。
好片刻,他抽了纸巾擦眼角,岑岁和荣默才发现,他竟然哭了。
赵明远把眼角的湿意擦干,说话的声音都打颤,对荣默和岑岁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整件的柴窑瓷器现世,而且是在我的手里……”
说着更住,半天又松了语气道:“交给我吧,我一定找国内最顶尖的瓷器修复大师,把这个莲花碗修复出来。”
说着看向岑岁,“岁岁,你真的要捐?”
岑岁点点头,“只有捐了,才能被修复,不是吗?”
赵明远也点点头,然后一个劲地重复,“谢谢你,谢谢你……”
谢谢你让大家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宝贝现世,谢谢你愿意把它交给国家,让它能被更多的人看到且欣赏,并通过它了解到我国历史上登峰造极的制瓷工艺,为此而骄傲。
荣默和岑岁给了赵明远好长一段时间,让他平复心情。
等他完全平静了下来,才又跟他说起这一半莲花碗的事情,并说了今信之就是岑岁太爷爷的事情。
赵明远听的时候很惊讶,但听完后,消化得也很快。
他记得夏国梁以前在他面前夸岑岁的时候,还提到过今信之。赵明远自己不是平城人,也没有见过今信之,但知道今信之在圈子里的地位。
而说到这里,他也就自然明白了,岑岁为什么这么小年纪,就能有这么多的鉴古经验。
他们家这是祖传下来的手艺,只要有点天赋,打小看起学起,都不会差。
当然,他不知道岑岁不是从小学起的。
至于这些事情,岑岁就没有特意多说了,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
三个人在赵明远的办公室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岑岁把柴瓷残盏留给了赵明远。
晚饭也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吃完晚饭,荣默先把赵明远送回家,又把岑岁送回家去。
在小区的西大门外停车,荣默没有让岑岁立马下车。
之前还能耐着性子慢慢往下等,他现在突然就有那么点沉不住气了,突然拉着岑岁问:“打算什么时候带我正式见一下叔叔阿姨?”
岑岁早都见过他爷爷荣知行,也见过他妈妈顾宁钰了。
他们之间剩下的唯一阻碍就是岑岁的父母,只要见过父母,得到岑父岑母的祝福和同意,那就基本可以领证结婚了。
借着仪表盘上的光,岑岁看着荣默的眼睛,没忍住笑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沉不住气了,给他留面子没有挑明,只想了想道:“要不……元旦放假的时候?”
荣默想了一下,觉得可以接受,便点了头:“好。”
岑岁看着他又笑一会。
她很少看到他有沉不住气的时候,这好像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明显?
笑片刻,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荣默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她在他嘴上啄一下,笑着说:“我不会跟别人跑了的。”
荣默眸色微深,没有再出声说话。
他顺势要把嘴唇再压过来,结果岑岁却笑着往后躲开了,看着他又说了句:“我要回家了。”
说完也没给荣默留反应时间,在他嘴唇上再次飞快啄一下,便松开他的领带,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跑了。
下车后跑得飞快,还故意打电话回来,对荣默说:“记得想我哦……”
荣默一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抬起来把领带松扯开。
然后他长长松了口气,对着手机说:“下次再这样,你就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