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岑岁回家吃饭,在饭桌上,他依旧是这副模样,半点笑脸没有,也不说话。
岑岁当然能看出他奇怪,疑惑地看着他问:“岑氏这两天的销售额提高了那么多,现在差不多苏安市的人都知道我们岑氏是良心老企业了,都说买首饰首选岑氏,这还不高兴?”
这确实值得高兴,岑父忙清一下嗓子,十分敷衍道:“高兴,高兴……”
岑岁:“……”
她看向岑母,“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岑母捏着筷子摇摇头。
“回来就这样了,问了也不说。”
岑父依旧什么都不说,快速吃完饭放下碗,一个人出去小公园遛弯去了。
遛到很晚回来,洗澡到房间躺下,靠在床头又发一阵呆。
岑母进了房间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然后她坐到床沿上,就这么盯着岑父问:“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也不能说了?你要是不说,就憋在心里憋死你,以后可都别说了。”
岑父看着岑母,松一下呼吸,这才开口,仿佛憋了一晚上的气,一下子要炸出来了,无比气愤和无语道:“就姓荣的那个混账小子,他就没跟岁岁分手。扒了我爷爷的事情,把我约出去,多管闲事说要让我面对过去,让我同意他和岁岁在一起……”
说着语气开始激动,“做他的春秋大梦!”
缓口气,继续喷:“他算哪颗葱,多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来了,还拿什么手艺传承的大道理来压我,他到底是谁啊?!我没有当场动手揍死他,我真是给他留脸了!”
岑母听完这话,不但没有觉得严重,反而没太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她忍一下笑,看着他岑父问:“真直接找你,这么说了?”
岑父胸口起伏,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口水。
喝完了缓口气看向岑母,“我被他这样挑衅,他直接触我高压线,你这里还笑得出来?”
岑母还是笑着,“小伙子可以啊,有胆识。岁岁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他直接主动找你,愿意自己扛这个压力,不把麻烦事给岁岁处理,不让岁岁夹在你和他之间为难,多爷们啊。”
岑父直接就否定道:“爷们个屁!他就不怕得罪了我,这辈子也别想跟岁岁在一起?愣头青,直接找老丈人给老丈人施压的,他独一个,没人敢再这么做了!”
岑母“噗”一下又笑出来了,盯着岑父,“这就老丈人了?”
岑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忙抬手在自己脸蛋上打一下,“说错了!”
岑母看出来其实岑父早就有松动,昨晚聊到岑岁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一点了。
她当然不错过现在这样的机会,趁热打铁说:“说认真的,你爷爷的事,那是一整个时代的悲剧,不是哪一个人的悲剧,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啊。当时那么多知识分子倒霉,那大家全都不学习了?”
提到这个事,岑父又默了声。
好片刻,他长长松口气道:“其实这一年,我也想了很多。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看着岁岁长大了成熟了,也会忍不住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走极端了。”
岑母伸手握住他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里捏着。
她慢声道:“我觉得那个小伙子说得挺对的,你爷爷那么厉害,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搞古董的,你为什么要排斥回避呢?你应该,以你爷爷为傲才对。”
岑父没说话,脑子里和心里都很乱。
有些事情在心里积压了大半辈子,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够想通并释怀的。
他反手把岑母的手握在手心里,再一次逃避了这个话题,看着岑母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好久没有出去玩了,现在岁岁也能独当一面了,公司离了我没问题,要不我们最近抽空看看,出去玩几天,你想去哪玩?马尔代夫?巴厘岛?”
这话题跳跃得岑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然后她感觉出来,岑父应该是自己想出去散散心,所以她想了想道:“这月份去马尔代夫不合适,去巴厘岛倒是可以。”
岑父深深吸口气,“那我们就去巴厘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