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岁回到酒店,洗漱完躺在床上,用手机了解了一下赌石相关。
虽然她对这方面早有了解,但总归没正经接触过,所以下意识就想多做一点准备。
脑子里平时都有积累,随便翻翻也就翻得差不多了。
然后在她退出浏览器的时候,刚好收到了荣默的信息,问她:【展销会好玩吗?】
岑岁抱着手机打字回:【挺好玩的啊,帮我爸躲了一个翡翠坑,小岑总的威望已经竖起来了】
荣默笑:【这么厉害的吗?】
岑岁:【那可不,不看看我是什么眼力加运气】
荣默:【无敌的眼力加运气】
岑岁抱着手机乐出声:【就是!】
……
岑岁和荣默聊完天,便放起手机关灯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早上在闹钟声中醒过来,梳洗过跟着岑父几个人去酒店餐厅吃早饭,随后自然还是一起去展销会。
因为到的有点早,岑父还是带着岑岁和钱叔、孙叔还有于彬,在二展区看了看各类宝石材料。
抬起手腕看快要到十点钟的时候,一行五个人才往三展区去看赌石毛料。
……
许娇娇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她早就在毛料区等着了。
她今天除了带着自己的小助理,也还多带了两个人来,两个人的身份自然也不难猜,不是她家公司里的专业鉴定人员,就是特意花钱请过来帮忙的赌石师。
赌石师自然就是专业玩赌石的人。
赌石虽然大部分靠运气赌,但也还是有门道和技巧在里面的,有经验的赌石师,能够根据毛料的皮壳特征,选出更容易开出好玉的料子。
岑岁没有特意花钱去找人,她觉得钱叔、孙叔加上她和岑父四个人,差不多也够了。
她对自己的眼力有绝对的信心,对自己的运气更是分毫不做怀疑。
和许娇娇碰上面,周围自然来了看热闹的人。
其实昨天她们约了赌以后,这件事就在展销会里传开了,今天很多人都是特意来第三展区看热闹的。
现在碰上了面,岑岁和许娇娇分别领头,身后都站在自己带过来撑气场和帮忙淘赌石的人,两人脸上的气势一个比一个盛,谁也不先服谁的。
许娇娇先看着岑岁笑了一下,开口说:“就你们家公司这几个人,确定行吗?”
岑氏就那么点大,能请到多专业的人啊,平时看看明料没什么问题,玩赌石怕不是行家吧?
岑岁懒得再和她斗嘴,只道:“能不能行不是靠嘴说的,说吧,怎么赌?”
许娇娇早就想好了,直接开口道:“自然看谁选出的毛料开出的翡翠好,谁的翡翠贵,谁就赢。谁输了,谁在蓝韵广场的大显示屏上,给对方投放一个月的广告!”
一听到这话,岑父瞬间又有点怂了。
赌石本身的风险就很高,再加上这个赌注,这要是输了,输的可都是钱啊,蓝韵广场的大显示屏广告,一个月也要不少钱的啊!
但怂也没办法,人都来了,总不能掉头走吧。
他站在岑岁旁边,转头看一眼岑岁的侧脸,想说话也没说出来。
岑岁倒是一点不慌,比岑父看起来还更有老总风范。
她看着许娇娇,微微一笑道:“可以,成交。”
旁边于彬手里举着手机,全程都在录像。
许娇娇旁边的助理干着同样的活,拿着手机全程在录像。
这样谈好了输赢和赌注问题,许娇娇又说:“我们分两场,先玩半赌毛料,再玩全赌。”
岑岁听了这话没答应,岑父只给她二十万,她哪还能买两块毛料,而且半赌毛料看起来好点的都很贵,二十万根本买不到半赌毛料,所以她直接摇头道:“不需要,一局定输赢,我们直接玩全赌。”
许娇娇倒也没坚持,听了她的,笑道:“行,你要是没钱玩,那就玩个全赌。”
岑岁懒得理会她的挑衅,笑着道:“那我们开始吧。”
挑原石的范围自然就是整个第三展区。
两个人带着自己的人,只能在展位上挑一个全赌原石,不能拿半赌原石。
赌石一般就分为这两种,一种是半赌原石,另一种就是全赌原石。
毛料商家利用切割工具在翡翠原石上切开一块,或者用工具把皮克打磨掉一点,让毛料露出里面的绿来,证明这块原石里有翡翠,这样让人来购买,这叫半赌原石。
在行业里,在翡翠原石上切开一块叫开天窗,打磨掉一点皮壳叫擦石。
用这两种方法让翡翠露出来,让购买翡翠原石的人可以通过显露出来的绿意,来判断石头里的翡翠种色,这种赌法叫半赌,价格一般都比较贵。
半赌虽然能看到一块露出来的翡翠,但风险并不小。
因为很有可能,一整块石头切开,只有开天窗或者擦石的地方有那么一点翡翠,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这种指定就是垮到血亏。
全赌自然就是直接的翡翠原石,只能看得到表皮,里面是什么完全看不到。
价格相对低很多,当然风险也更大,凭眼力凭经验,更要凭运气好不好。
全赌里面的技巧和门道,就是看原石皮壳上面的松花、蟒纹和癣。
根据皮壳特征判断,来确定内部的好坏,以此来挑选更可能切出好翡翠的原石。
但这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就算是满松花蟒纹的原石,也还是有可能开出狗屎地来。而有些外表平平无奇的原石,也有可能开出玻璃地的极品翡翠,这就是玩赌石刺激的主要原因。
……
岑岁和许娇娇说好赌约后,各自分头挑原石。
岑岁带着岑父、钱叔和孙叔,站在一个展位前,她从包里掏出强光手电,给岑父、钱叔和孙叔一人分了一个,笑着说了一句:“加油吧!”
岑父和钱叔、孙叔伸手接了手电。
岑父一副没士气的样子,拿起一块巴掌大的小石头说:“加什么油,这哪是加油的事情。我对这东西真没研究过,就看你们的了。”
钱叔和孙叔也开始用强光手电看石头。
但手电打在皮壳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皮壳这么厚,神仙知道里面包着个什么东西。
钱叔关掉手电,一边看皮壳一边说:“老话说得一点没错,还真是‘神仙难断寸玉’。”
岑父一听这个话,就知道老钱心里也没什么底了。
他抬头往钱叔看一眼,开口说:“可是你们起哄要来的,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跟着小孩子一起胡闹。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丫头带的两个人,都是专业赌石师。”
听得这话,孙叔开口说:“来都已经来了,老岑你就别长他人志气,灭我们自己的威风了。经验我们还是有一点的,尽力挑呗,输得不难看就行了。”
而岑岁听到这话,立马也出声了,打断孙叔道:“打住!”
又说:“谁说我们会输了?我跟你们说,比别的我没信心,但我这运气向来就特别好,今天肯定也不会输。”
孙叔这又笑了,附和着岑岁说:“对!我们肯定不会输!”
听到这话,钱叔这时候也打起气来了,“就是!不到最后一刻切开,谁知道石头里包的是什么,谁也说不准谁输谁赢!”
互相之间打了气,气氛也就轻松慢慢起来了。
孙叔和岑岁一边看石头一边聊天,又问岑岁:“岁岁,你知不知道我国历史上最出名的一块赌石,是哪个赌石?”
岑岁捏着手电贴着石头皮壳打进去,一边仔细看,一边接话道:“哪个呀?”
孙叔也在继续看原石,笑着说:“传说是和氏璧。”
岑岁抬起头来,看孙叔一眼,“就那个讲蔺相如的《完璧归赵》里的和氏璧?”
孙叔轻轻点一下头,一边看石头一边继续说:“相传在两千年前呀,楚国里面有一个叫卞和的人,他无意中发现了一块玉璞,玉璞就是原石。他认为玉璞是个宝贝,就先后献给了楚国的两位国君。国君一看破石头有什么好的,以为受骗了,就先后砍去了卞和的双腿。卞和后来抱着玉璞在楚山上哭了几天几夜,楚文王知道了,就派人又拿走了玉璞,并且请了玉工,把玉璞给剖开了,于是意外得到了一块顶级玉石,这块玉石就被命名为‘和氏璧’。和氏璧价值连城,秦昭王为了这块宝石,竟然愿意用十五座城池来换。后来这块玉石被雕成了传国玉玺,到西晋的时候失传了。你说这卞和,算不算赌石大师?”
岑岁听完了直笑,配合地接话说:“那这是国宝级的赌石大师了。”
钱叔却在旁边扫兴道:“也就传说能这么说,谁能在山上哭几天几夜?这不得把人给哭死了?”
孙叔白他有一眼,“给岁岁讲个故事你也能出来挑刺!”
钱叔还要再开口说话,旁边岑父又出声了,说他们:“别扯了,好好看石头吧。”
这要是输了,不是二十万赌资的问题,还有一个月的广告投放费啊!
看岑父还绷着神经,钱叔、孙叔和岑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认真看起展位上的石头来,凑在一起讨论石头上的纹路特征,想要凭经验挑出一块最有可能开出好玉的原石。
这样连着看了几个展位,几个人也没人敢确定哪块原石真的好。
因为要承担风险,钱是岑父掏腰包出,所以钱叔和孙叔只是委婉地提意见,并不帮拿主意,毕竟这场赌局的主导者不是他们,输赢也都不是他们。
挑原石挑得整个稀里糊涂的,岑父心里的焦躁气都浮到脸上来了。
他早就说了,这种撞大运的东西没什么好玩的,赌输的概率比赌赢可高太多了,一刀暴富虽然吸引人,可也得有这个命才行啊!
岑岁看到岑父的脸色,也没多管他。
看他心浮气躁的那个样子,不等最后赌局的结果出来,他是不会安心下来的。
像他这种心理素质,确实只适合做点本分生意,不适合玩刺激的东西。
当年借着时代的东风做起珠宝生意,大概是他这一辈子中,做得最冒险的一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