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2 / 2)

憋屈地过来了,他以为带小虎子一起过来,说上几句道歉的话,阮翠芝就会心软消气跟他回家去,毕竟这女人平时脾气很好,在家基本没有发过什么脾气。

可谁知道,这个平时没脾气的女人,真闹起来却这样难搞。

他被阮长生打得狠,现在看到阮长生还有点怵。他连稍微大声说话都不敢,忍着心里的憋屈低声下气道:“我是有错,可你也打了我不是?”

阮长生听得眉毛一竖:“怎么?我还要给你赔不是吗?”

刘雄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真的记住这次的教训了,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前确实是我混账。只要翠芝跟我回去,我以后会好好待她的。”

阮长生盯着他,“你拿什么保证?”

刘雄举起手刚要说话,阮翠芝掀开锅盖搅猪食,先开口说:“别保证了,这十来天我想了很多,这个婚我离定了,你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刘雄听到阮翠芝又说这话,这次彻底没忍住,本能出口重呵:“阮翠芝!你不要不识……”

看到阮长生顿时凶起来的表情,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哪,这可不是在他那个他说了算的家,于是忙又把下面的话给咽下去了,没有吼出来。

阮长生却已经怒了,他一脚踹在刘雄胸口把他踹翻在地。

踹翻了走到他面前俯身瞪着他:“这要不是在我家,你怕是已经动手了吧?!”

阮溪说得没有错,打老婆已经刻进刘雄的骨子里渗进他的血液里了,成了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且必须的事情,他面对阮翠芝,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能忍一次两次,不会忍第三次!

来这里求阮翠芝回去都能控制不住发火,就更别提回去了。

回去了到了他家地盘上,他脾气上来不动手才有鬼了!

刘雄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轻哼两声,片刻说:“有你家这样得理不饶人的嘛?”

阮长生又上去踹他两脚,一边踹一边说:

“你还知道我家占理啊?”

“得理不饶人怎么了?”

“知道自己没理就别来犯贱!”

小虎子看到刘雄挨打,站在旁边又哇哇哭起来了。

阮长生转头就凶他:“哭什么哭?!”

小虎子被他吓了一跳,眼睛框里还在冒眼泪珠子,却死死抿住嘴唇不出声了。

孙小慧和阮长贵在小灶房里偷偷往外看,孙小慧拧着眉忍不住小声说:“我也算是长见识了,你这爸妈和弟弟,我生平第一次见,土匪吗?”

阮长贵看不下去了,要出去拉阮长生,被孙小慧伸手给拽住了。

孙小慧拧着眉冲他摇头:“别管。”

阮长贵屏屏气,“等着吧,得被人骂死!”

孙小慧道:“管这么多干嘛,反正骂不到我们头上。”

那边刘雄从地上爬起来,拉上小虎子就走,一边走嘴里一边喊:“阮翠芝你想离婚去找别的男人,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你有本事就在娘家呆一辈子!我看你兄弟能不能养你一辈子!你不回去,以后别想见孩子!”

刘雄牵着小虎子逃也般地走后,阮家这边安静下来,那些闻风过来看热闹的人慢慢也都散了,各自回家,喂猪的喂猪,做饭的做饭,一边说说阮家的闲话。

阮家这边喂完猪喂完鸡做好饭张罗着坐下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刚闹了一场,家里气氛不大好,只有阮长生开口骂了刘雄几句。

阮翠芝一直没说话,刘杏花看她一会,忽开口说:“你要是舍不得小虎子晚上在外面受罪,吃完饭就叫小五子追过去把他领回来。”

刘雄带着小虎子赶路到这里,连口水都没喝到还被打了一顿,不可能再连夜赶路回去的,肯定是先找地方凑合睡一晚,到了明天早上再走。

阮翠芝低眉摇摇头说:“他不会给的。”

想想也是,刘雄盼了七八年盼到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阮家给领回来。他八成以为阮翠芝想直接把儿子留下,不给他老刘家了。

想刘雄也不会让小虎子受委屈,刘杏花没再说这个。

桌子上安静片刻,阮志高又说:“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和他离婚?”

阮翠芝含着筷子点头,“想清楚了。”

在娘家这十几天的时间,她一直在想这个事。所有要考虑的她都考虑了,她实在不想再回刘家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喘不上气。

本来她也没有下定决心,但刚才看到刘雄带着小虎子来找她,她忽然就下定决心了。她现在无比确定且肯定,自己不想跟那个男人回去,甚至怕跟他回去。

她不想再和他一起过日子,甚至不想再看到他的脸。

阮志高看着她的脸,“你想清楚就行,有什么事我和你妈帮你一起担。”

阮溪在旁边捏筷子举起手:“算我一个。”

阮长生接着便举手,“我是亲弟弟,我肯定不会不管我姐的。”

阮洁小声说:“我没什么本事,三姑我陪着你行吗?”

阮翠芝没忍住,低着头忽一下哭出来了。

刘杏花伸手拍拍她的背,“想哭就全哭出来,别什么都自己憋着。你要是想孩子了,就叫小五子陪你去镇上看一看。孩子是活的,刘雄可管不住。”

阮翠芝哭着点头,“嗯。”

等阮翠芝情绪好了一些,阮长生又问:“听那姓刘的说的话,他不同意离婚,我们怎么办?要不我再去把他绑起来打一顿,打到他同意为止?”

阮翠芝摇摇头,“别了,去镇上闹我们占不到便宜,刘雄还有两个兄弟呢。之前是我们占理,你又去得突然,他父母也觉得理亏。现在是我提出来要跟他离婚,在别人眼里就是我不安分,我不占理,没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刘杏花在旁边点头,“是这个道理。”

阮长生:“那怎么办?”

阮翠芝轻轻吸口气,“他不同意就放着吧,反正我不会再回去跟他过日子。那道手续办不办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不跟他过了,那就是一张没用的纸。”

她也不想因为手续的事去和他纠缠,在这节骨眼上,刘雄就算争一口气也不可能会答应和她离婚。纠缠下去没完没了,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事来,没必要。

她眼下只要能摆脱他就行,别的等以后时机成熟再说。

硬着心肠没让阮长生去把小虎子带回来睡觉,阮翠芝自己也一夜没睡。不止没有睡,还半夜就起来干活了,又是洗衣服又是刷鞋子,一直忙活到公鸡打鸣。

刘杏花起来看到她又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该做的都做了,还做好了早饭,知道她不做心里更难受,也就没再说什么,都随她了。

阮溪和阮洁起床后也没说什么,洗漱完直接坐下来吃饭。

吃完饭阮溪背上书包,和刘杏花打一声招呼出门,仍往老裁缝家去。

阮跃进比她晚一点出门,出门的时候孙小慧拽住他说:“离小溪远一点,别往她跟前凑,和她划清界限知道吗?你三姑闹的这出丑事,够人说一辈子的。”

阮跃进点点头,“我知道了。”

出门碰到阮翠芝,他也没出声打招呼,直接忽视她的存在。

阮翠芝无所谓,就当自己没有二哥二嫂,也没阮跃进阮跃华那俩侄子。

她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这点冷眼还能受不住么?

于她而言,比起冷眼,想孩子要更难熬一些。

昨晚小虎子过来,她都没能抱一下。

阮跃进去到老裁缝家学手艺,自然也把阮溪当空气。

之前他还时不时犯贱找阮溪说几句话,现在直接看都不看阮溪,阮溪倒是得了清净,不用再听他各种各样脑残以及直男癌的发言,连周围的空气都变清新了。

反正老裁缝不爱理他,每次和他说话必骂他,所以他也不太找老裁缝说话,于是这两天下来,他自己自动化成了空气,一点没碍阮溪和老裁缝的眼。

两天后,天凤公社,天空阴沉。

刘雄背着满脸脏污的小虎子回到家,刚进门他妈就迎了出来。

他妈迎到门上,伸头往外使劲看,看半天没看到阮翠芝,着急问刘雄:“翠芝呢?”

刘雄把小虎子放下来,他爹也走到了近前。

刘雄看看两位老人,忍着脾气让自己尽量平静,开口说:“她要跟我离婚。”

“离婚?!”刘雄爹妈异口同声,连表情都是同步的,瞪着眼一脸的不敢相信。

刘雄道:“要不是他弟弟在,我非打死她不可,我薅也把她薅回来。她有本事就在娘家过一辈子,我看她弟弟到底能不能养她一辈子护她一辈子。但她要是想改嫁找别的男人,门都没有!她不嫌丢人,不怕人骂她不守妇道,我还要脸呢!”

刘雄妈还是瞪着眼,“你没有按我说的做,没有赔礼道歉吗?我都说了,你去好好跟她认个错,她脾气好心地软,肯定会跟你回来的。”

刘雄气道:“脾气好心地软?我们都被她骗了!我怎么没道歉?我到那里个孙子似的,又是叫爸又是叫妈,又是赔不是又是保证以后会好好待她,甚至低声下气说给她做牛做马。可她嘴里没有别的话,来来去去就是要离婚。我没压住脾气发了火,又叫她那弟弟打了一顿。”

刘雄妈低着眉,摇着头说:“翠芝不是这样的呀,翠芝向来是最和气最好说话的,勤勤恳恳老老实实从没有抱怨,怎么能突然变得这么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