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嫂子这么说,阿雯也笑着说:“确实压力挺大。”
这要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估计门都不敢进。
是啊,感觉压力还挺大的。
丹穗低着头默声片刻,然后掀起目光又往旁边扫一眼。
程陈这便没再默声坐着了,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叔、婶,是我。”
这话一出,包厢里瞬间一片寂静。
尤其是刚说完话的陈嫂子,脸上表情更是五彩纷呈。
小片刻以后,包厢里炸出来齐而响的一声:“什么?!”
***
房间里,淡淡的光线中,珍珍靠在床头出神。
她现在脑子里已经不想下午演出的事了,片刻后看向侍淮铭问了句:“程陈比咱穗穗大多少岁啊,六岁还是七岁?”
侍淮铭说:“反正不是六岁就是七岁。”
珍珍片刻又说:“这是不是大得也有点太多了呀?”
侍淮铭哼一声道:“这小子,当初咱们从军校刚搬过来,他偷偷把穗穗带出去,害我们找了半天担心了半天,现在又偷偷来这出,我看他就是个人贩子!”
珍珍忍不住笑出来,“那你这是不同意啊?”
侍淮铭靠到床上,“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这年头婚姻自由,随他们自己。”
珍珍知道,他吃过婚姻不自由的苦,所以肯定不会管孩子的婚事。
她突然不高兴,重重哼一声,扯一下被子躺下来了。
侍淮铭看她这样,自然问她:“怎么了?你不同意?”
珍珍道:“我敢不同意嘛,待会再给你扣个封建大家长的帽子,我们就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哪能再让孩子吃这个苦。”
侍淮铭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他笑一下道:“谁说苦了,一点也不苦,甜的很。”
珍珍直接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哼!”
***
孩子们都是请假回来的,给珍珍过完生日,陆陆续续就都走了。
其他人走的时候大人都没说什么,到丹穗和程陈走的时候,侍淮铭、何硕、珍珍和李爽,一起问程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程陈认真地回答:“等穗穗忙完,她现在忙着上今年的春晚,没时间。”
何硕说:“都是一起长大的,你最清楚不过了,穗穗娘家这边有多少人,在部队里咱们这些老的永远压你一头,你可要照顾好咱家的穗穗啊。”
程陈点头:“肯定不敢让穗穗受半点委屈。”
该交代的话交代完了,也就放两人走了。
和陈嫂子的目光隔空碰上,尴尬地笑上一笑。
原本是好邻居,一下子要变成亲家了,确实有点不咋适应。
***
孩子们走后,胡同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而珍珍圆梦舞台以后,仍旧把小提琴当成是兴趣爱好,日常没事的时候练上小半天,剩下大部分时间则还是用在写作上,给报纸和杂志的专栏供稿。
今天刚写了小半天的稿子,忽又有人在院门上敲门。
这时间点,其他的人都还上班没回来,所以珍珍起身去院门上开门。
打开了院门,只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直接亮出证件跟她说:“林老师您好,我们是熙城晚报的记者,前两天我们报社跟您约好了的,说是做一个您的专访。”
确实有这回事,珍珍连忙把人带进屋,给他们泡上两杯茶。
两个年轻人都很客气,连说不用,等珍珍忙完坐下了,他们也才坐下。
为了不耽误珍珍的时间,他们和珍珍闲聊上两句,便直奔主题。
女记者和珍珍聊天问问题做采访,男记者则在旁边做记录。
女记者跟珍珍说:“之前我们晚报登了您演出的事情,很多读者给我们来信,表现对您的事迹特别感兴趣,所以我们报社就决定,过来给您做一次专访。”
珍珍当天的表演确实登在了晚报上。
她这个事是挺有意思的,作为新闻的看点便是,这么大年龄坚持学小提琴十几年,在五十岁生日当天自己为自己举办了一场音乐会,极具浪漫和励志色彩。
做专访问的问题就更为深入一些。
女记者问珍珍为什么会想到学小提琴,是什么样的契机促使她开始学的,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学下来的,年龄上有没有什么障碍。
本来记者以为会听到一个励志且又枯燥乏味的故事,但没想到,听完以后,意外发现自己听了一个十分甜蜜又浪漫的爱情故事。
珍珍给出的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那个爱她的人。
记者听得满面都是笑意,看着珍珍动情地说:“能遇到这样的爱人,真的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看您的眼睛和言谈就知道,您过得非常幸福。”
珍珍也笑,“谢谢。”
记者继续问自己的问题:“很多读者都来信说,把您当成了榜样,希望您能继续坚持下去,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看一场您的演奏会,不知道您以后还会不会再开办自己的演奏会?”
珍珍想一下道:“如果真有人愿意看的话,会考虑开。”
谁会拒绝在舞台上发光呢,只要有机会,不管年岁几何,都尽情地去发光吧。
两个记者采访完,又给珍珍拍了一组练琴时的照片。
与她在舞台上不同,她此时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样,认真而投入地拉小提琴。
阳光洒下来,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