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放出了竹林,将一口血吐出,知道受伤不轻,思索片刻,却是一咬牙,潜入了院子。
他先前已经来过一次,知道彭惟简住处所在,抢先躲了进去,更是潜伏在内室,等的就是这一剑。
可惜自己伤后气力大损,这一剑差了半分,仍是未能建功。
沈放知道,若不能乘胜追击,数息时间,一鼓作气便杀了彭惟简,打斗声一起,彭惟简大批下属顷刻就到,那时毫无胜算。紧跟追上,出手就是一招“烈阳”。
彭惟简颈部流血不止,连退几步,见沈放一剑刺来,剑光耀眼,眼前如同升起一轮红日,眼睛一花,情不自禁双目一齐眨了几眨。
电光火石之间,只觉前胸微凉,知道不好,气海真气翻腾,双手一拂,两股劲风朝沈放打去,脚下一点,整个人已借力朝后滑去。
彭惟简身子滑向后方,沈放握剑紧追,两道掌风擦着耳朵打过,彭惟简这两记只为借力后跃,根本也无暇伤人。
沈放长剑在手,顶在彭惟简前胸之上,只需再进两寸,便能扎入彭惟简心口,可这两寸却如同天堑一般。沈放向前之势已衰,剑仍未能刺入,反离彭惟简心口又远了一分。
沈放用尽全身力气,上身一倾,又将剑朝前递了二寸,他看的清楚,彭惟简已退到厅后,身后便是墙壁,已是无路可退。
果然“嘭”的一声,彭惟简后心重重撞到墙上。
沈放大喜,挺剑送出。
彭惟简突然贴着墙壁,直直拔地而起,长剑自他胸前划过,只割破了外边衣服。
沈放暗叹一声,知道终究还是功败垂成,彭惟简最后这一跃看似简单,却实是高明之极的轻身功夫,原地拔起,身子不能有半点偏差,全靠足底发劲,差的半分今日都难逃活命。
眼见彭惟简身在空中,一伸手,已经搭住房梁,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
沈放知道武功相差太多,也不追击,回身一剑,已将厅内油灯刺灭,这一下刺灭灯芯,油灯不洒,实也是精妙剑法。
屋内登时漆黑一片,只听“嘭”一声大响,却是窗户破了个大洞,屋外月光立刻照了进来。
此际彭惟简才刚刚落地,突地剑光一闪,又是一剑迎面刺到。沈放打灭油灯,顺势踢凳子撞破窗户,常人自然以为他要逃跑,谁想沈放却仍有最后一搏之念,趁着屋内黑暗,又是一招“渔舟唱晚”。
沈放一剑刚刚递出,手腕一股钻心疼痛,长剑几乎脱手,却是被彭惟简狠狠一脚踢中。
彭惟简确是以为沈放已经跳窗而逃,丝毫不曾料到他竟是假跑,又再趁黑偷袭。只是沈放百密一疏,却忘了,房中漆黑,自己最得意的剑法对手却也看不清。
彭惟简丝毫未被他剑意影响,听风辨位,一脚踢出,正中沈放握剑之手,随即进步就是一抓。
沈放被踢中,手臂一扬,胸前门户大开,彭惟简手已经抓到。
一抓之下,沈放胸前衣服尽数抓破,手指正中前胸,顿时也是鲜血淋漓。
沈放见他指力如此厉害,也是一寒,飞起一脚,将一张桌子踢起,人在空中,连环两腿,将桌子踢向彭惟简。自己借势后跃,面朝上,身子平平穿窗而过。
沈放变招也是奇速,眨眼半个身子已经到了窗外,突听“嘭”一声巨响,随即就觉右脚脚腕上一紧,已被彭惟简抓住。
原来彭惟简见黑乎乎一张桌子打来,竟是迎着冲上,眼看撞个正着,上身突然一仰,整个人从桌子下滑过,那桌子重重撞到后面墙上,彭惟简却已滑到窗下,一伸手,已将沈放脚踝抓住。
沈放面朝上,含胸抬头,看的清楚,急飞左脚去踢。
彭惟简冷哼一声,手臂劲力一吐,随即一拖。
沈放只觉脚上“三阴交”“复溜”“太溪”三处穴道同时一麻,气力全无,身子平衡顿失,重重砸在窗框之上。
人还未落下,彭惟简手上使力,已将他整个人抡了起来。沈放偌大一个身子,在他手上竟是轻若无物。
“咔嚓”一声,却是沈放整个身子被砸在墙边书架之上。这一下幸得他已蜷起身子,避开了脑袋,乃是后背和腰撞了上去。即便如此,也是痛不可当。
彭惟简身子一转,又将沈放抡起,这一次却是照着墙壁撞去。
沈放脚上穴道被制,身子被抡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眼见又朝前面墙壁撞去,只得举起双手,挡住面门,“嘭”的一声,硬生生又受了一记。
沈放无暇去管双臂疼痛欲裂,乃是牢牢抓着宝剑,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