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这话说得有些失真。”
门外一道尖细嗓音响起,李簪词看过去,是宁王府大总管曹公公。
石氏并不认得他,但见昌国公问好,才知道这是宁王的人。
她面子有些难堪,没想到教训儿媳妇的话让外人看去了,别人定会认为她是个不好相处的婆母。
昌国公羞得脸红,他没有阻止石氏训李簪词,也是想压一压李簪词,最近她太过高调,显得国公府里的男人都是个无能的,府里花销的银钱靠她,圣恩也靠她,什么都靠她。
“让曹公公见笑了,妇人之仁。拙荆主要是怕儿媳冲撞了宁王。儿媳刚回来,这就让她去跟宁王说清楚事情。”
曹公公冷笑:“不必了。宁王已经走了。”
石氏跟昌国公对视一眼,这怎么就走了。
李簪词却松了一口气。
曹公公道:“王爷临时有些事情,先走了,让我过来跟国公爷说一声。大奶奶的事他管了,不过不是因为世子,是看在圣上的面子上。大奶奶前两日替圣上解了东瀛出的难题,大奶奶在圣上那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夫人和国公爷若是贬低大奶奶,那就是贬低圣上。”
曹公公哐哐哐一堆道理下来,石氏强挤着笑,昌国公脸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簪词微低着头,唇抿成一条直线。
曹公公又道:“宁王交代了,若是日后大奶奶有难处,拿着圣旨去宁王府找宁王帮忙就是,不用拐弯抹角的让谁来说。”
李簪词忙行礼:“臣妇谢谢宁王。”
曹公公看了眼李簪词,宁王让他看梁大奶奶长什么样,再回去请画师画下来,但大奶奶一直埋头,也不好叫人家抬起头来看。
最后他只能颔首,带着人离开。
他前脚刚走,大管家进来说,通州知府派了衙差过来,说恭王昨日发了文书,各位商户可以到通州取保候审了,交一百两,但是嫌疑犯不能出通州。
这件对王爷们来说是鸡毛蒜皮的事,他们昌国公府七上八下地一通走关系,最后竟是主管恭王下发了个文书,就能让停在通州码头的商船船长和伙计们担保出狱。
石氏在李簪词面前嚣张没超过两个时辰,这会子老脸都丢光了。
日后没有成的事,她千万得忍住了,再在李簪词面前扬威,那就是伸出左右脸给李簪词打。
李簪词原先是想通过恭王曲线救下船长和伙计们,没想到恭王就下发了邸报。
这件事情解决了,她堆积下来的货物不能再等了,得加快运送出去。
昌国公羞恼地看了眼石氏,最后甩袖回院子,半路又听到两个小厮在树底下嘀嘀咕咕,刚好没有地方发泄郁气,忙让大管家把那两个小厮抓来,问他们刚才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小厮支支吾吾,大管家呵斥他们不如实招来,就把他们打发出府去。
两个小厮这才跪下求饶道:“老爷,不是小的们不说,是夫人不让说。世子前几日在道观碰到了俞花魁,后来就拉着俞花魁去了庄子上,后面的打醮也没有来……”
昌国公听到这里,气得又回头,把石氏痛骂一顿。
“你养的好儿子,你养的好孙子,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他犯错误,你跟着包庇。孙子犯错误,你也跟着包庇。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家早晚要毁在你手里,若实在不行,就把家里一切的事务交给孜哥儿媳妇……”
昌国公骂完石氏,又看向李簪词,“你婆母不分是非,你怎么也跟着骗我?这个家里,到底你还可靠些,你若是跟着你婆母一起犯浑,昌国公府没有救了。”
李簪词垂头不说话,昌国公想到她不过是个商女,连儿子都不喜欢她,又劳心劳力地为这个家,这么说她未免过分了些。
“你也别害怕,我做梁家的主一天,你就是府里的大奶奶,谁都不能越过你去,目无礼法的孽子。”
石氏这回也低着头不敢吱声,没想到昌国公那么快就知道自己包庇儿子的事情,亏她昨晚上为了封住那帮妯娌的嘴,送了她们不少东西。回到家连一个时辰也藏不住。
她看向李簪词,李簪词则无辜地看着她,表示不是自己做的,因为她刚刚一直在这里,贴身丫鬟也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石氏想也是如此,一定是那些见不得她好的妾室或者妯娌们做的,这帮人真是笃定了要看她的笑话啊。
回到院子里,接二连三的压抑和憋屈,石氏扛不住,终于晕倒了。
昌国公则让大管家赶紧去庄外请世子回来,若是不回来,就把他赶出府去。
李簪词看着乱哄哄的昌国公府,这不过是个开头。
那两个小厮是她早前安排的,就是为了以防石氏替梁靖孜隐瞒了这件事情。
而她刚才没有走,也是让石氏认为不是她做的,毕竟她没有离开过石氏的视线,没有这么做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等梁靖孜和俞氏再疯一些,她才好把戏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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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国公府郊外的庄子,梁靖孜把俞氏带到这里后,便把她跟自己锁在一个房间,不碰她,也不许她出去,怕再也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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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俞氏就坐在床上楚楚可怜地抽泣。
已经两天过去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么默默坐着。
梁靖孜终于忍不住了,心疼地道:“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世子不让我回庵堂,也不让我出门,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答应跟我回去,我带你回去,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退缩软弱。一定会让父亲母亲同意我们的事情。”
“国公爷同意了,大奶奶呢?大奶奶是如何对我的,世子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大奶奶一开始要开源节流,我,我也不会如此凄惨。”
梁靖孜立即拍胸膛:“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欺辱你。她若是敢再乱来,我休了她。”
“当日我听到下山采买的师姐们说,梁府的大奶奶是何等厉害,为了救大靖,丈夫用休了她威胁她,她都不畏惧,最后赢了东瀛人。世子总是说休了大奶奶,不过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哄骗我罢了。前两日我还听到府里的丫鬟们说世子要纳妾了。可怜我心心念念着世子,盼望世子好,不成想,不成想…”
俞氏又呜呜咽咽哭起来。
“我,我…”梁靖孜因为心虚结巴,“府里的开支都用她的,若是我有钱,我早就休她了,何必让她如此欺辱我?即便父亲母亲不同意,我也要休了她。”
话刚说完,外面的丫鬟敲了敲门,“世子爷,大管家来了。”
梁靖孜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大管家过来,必定是父亲知道了他的事情。
俞氏看到他如此,“我不忍心看世子为难,世子让我走吧。”
说罢,她站起来,捂着嘴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