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寒武侯就火冒三丈地动了起来:“好你个寒江雪,你小子又逃课!”
寒起拿起鞋底子,就要是真的抽上来。
寒江雪早已经过了因为生病而特有的“稀有动物保护期”,虽然他现在还是失忆状态,但不管是他还是他爹,都已经习惯了,甚至寒起一看寒江雪这幅咸鱼的死样子,就感觉又回到了过去。那打起儿子来,不要太顺手。
寒江雪一开始还不信他姐和他说的,老爹最近对你挺温和啊。等寒武侯开始真的再次追打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爹在他失忆的前半年是真的对他很慈祥了。
但后来嘛……
寒江雪现在躲他爹躲得可溜了,一边绕着桌子套圈跑,一边还能顺便吃完麻酱碗里的牛肉卷。嘴里还能特别挑衅的喊着:“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小爷今天就是不要去上学!”
又是父慈子孝的一天呢。
等两人都跑累了,他们就重新围坐在了桌子前,又点起了炭火,开始吃着火锅唱着歌。寒武侯那个气啊,哪怕不打了,嘴上也不饶人:“你逃课就算了,吃饭竟然还不等你爹,寒江雪,你可真孝顺。”
寒江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立刻回嘴:“那你大白天的不在家,干嘛去了?可别和我说朝廷上有事啊,大皇子今儿都闲的陪妹妹去逛四一寺了。你还能比大皇子忙?”
闻义舟这一两年里是真的特别受皇帝闻云幛器重,能者多劳嘛。
“你管我干嘛去了?”寒起略显气短。
寒江雪本来是打算说,我以为你大白天喝酒去了,要是等你吃晚饭,怕不是要饿到明天早上。可一看他爹这心虚的样子,就忽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寒起这个老同志坏得很,怕不是又藏了什么小秘密。
“嘲风回来了?联合你给我一个惊喜?”就像之前他二姐偷摸回京那样,寒江雪在分析出他姐早就回来,他爹替他姐打掩护之后,很是讹了他爹和姐不少东西。
“醒醒,这样的套路怎么可能再玩一次?”寒武侯有点酸溜溜,这还没捅破窗户纸在一起呢,闻嘲风在他儿子嘴里的出场概率已经居高不下了,以后真在一起了,那还得了?寒江雪眼里还能有这个家,有他这个爹?“闻嘲风、闻嘲风,你就不能关心一点别的?”
“那我关心关心你,你下午干嘛去了?”
“……”寒武立刻闭了嘴。
寒江雪却越琢磨越觉得这里面有事:“说起来,去年差不多的时间,你也有天突然不在家啊。”寒江雪那次还是逃课,被抓了个现行。
“你逃课还有理了?”寒武侯的声音比儿子还大。
吵架,重点看的就是声势。
“前年春天你也有天不在!”寒江雪却像是抓到了哗点,“不对不对,不只是春天,春夏秋冬,你总有忽然不在的一天。就像是我去替阿奶骂阿爷似的,定时定点……”
眼瞅着寒江雪就要自己瞎琢磨出真相了,寒起没辙,只能老实交代。说真的,既然要当一条咸鱼,为什么还要这么聪明呢?孩子太精明了,真的让父母很难做啊。寒起想起了他娘子曾经的家书,据说老大两岁就已经很不好哄了。
至今唯一好转移注意力的,好像只有老二,呜呜,不愧是爹娘的瑰宝。
“我也去气人了,你满意了吗?”只不过寒江雪是去骂一个无法反驳的死人,而寒武侯是去“探望”一个还健在的大活人。季季不忘,寒暑不落,坚持了已经有好些年了。
在寒武侯不在京中的时候,则由寒夫人代劳。
寒江雪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们一家真不愧都是大猫啊,记仇属性点满,每一季都有个骂人小指标要完成。
不对啊:“你去骂活人,对方肯定还嘴啊,你吵得过人家?”
真不是寒江雪小瞧他爹,而是寒武侯怎么看都像是武斗派,动手他可以,骂骂咧咧、指指点点的话,他……
“你不会打人了吧?”寒江雪谨记医嘱,“对方厉害吗?你可不能再随便动武了,你什么身体你不知道吗?”
寒武侯的旧伤真的很重,就差一点整个人都要报废。喝酒大家还能纵着他一些,但动手就是万万不行了。寒武侯如今的情况就仅限于自己练练,或者和知道他情况的家里人练练,寒江雪当日被围,他爹化狮去救的时候,帅是帅了,也就是寒江雪当时失忆什么也不记得,不然他第一反应就是问他爹是不是不要命了。
寒武侯看儿子这么关心自己,就又重新开心了起来,摇头晃脑对儿子道:“安心啦,他倒是想和我动手呢,那他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
寒江雪看他爹的眼神都奇怪了不少:“骂一个瘫痪在床的人,你可真行啊。”
“不是那个能力,我是说他被圈起来了,他在墙里边,我在墙外边,我们俩除了隔空对骂,还能干什么呢?”
“哦哦,这样啊。”寒江雪这才明白是自己想差了,“谁啊?”
被圈起来,其实就是一个提示了,对方肯定是皇亲国戚。不过,怎么说呢,被先帝圈起来的皇亲国戚多了去了。老闻家一直都有这么个传统,哪怕是造反都有可能只是圈起来了事。当然,到底是赐死还是圈禁,主要还得看这个人和皇帝的情谊。
要是皇帝的儿子,那哪怕真的造反了,皇帝把人圈起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要是皇帝的什么九曲十八弯的远方亲戚,那就是斩立决、灭九族,不带客气的了。
当然,寒江雪试想了一下,如果造反的是闻嘲风,大概率闻云幛也还是会选择圈禁。
钱太后是皇帝闻云幛上位后,唯一一个死得不明不白的皇亲国戚,还不是皇帝杀的,而是他儿子杀的,他就负责给先帝离了个婚。
“还能有谁?楚国长公主的前驸马。”寒武侯的脸色在提起对方后,立刻就变得不善了起来。
楚国长公主是谁,寒江雪是肯定知道的,他们家的大恩人。
但……“前驸马?这人还活着呢?”
“不仅活着,还活得可欢腾了。”寒武侯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好想亲手帮他变得沉稳点,就像死人躺在棺材里那么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