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羡青一怔,随即错愕地睁大双眼,抬手捂住脸颊,愠怒地辩解道:“我只是陪封嘉驰过来,根本什么都没有动!”
祝鸣像是有些失望地“嗨”了一声,视线落向旁边的药剂柜:“不过你别说,这些胶原蛋白和玻尿酸的生产商是很正规的,我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欸,你推我轮椅干什么啊席羡青?”
“……回家。”
一周后,LotusX集团官方于社交媒体公布,集团的两位总裁谈玉和封嘉驰将于未来无限期休假,他们所负责的项目交由团队高层处理。
这对外人眼中的模范爱侣兼工作狂,从公司成立以来便一直保持着高质量的产出,哪怕一同当选四区代表人后,也没有对团队里的项目松懈过分毫。
这次突然一同放了长假,外界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高处不胜寒,多年压力的积累让两人的心理状态十分疲惫;有人传是说不定是发生了婚变,感情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问题。
但紧接着,LotusX官方社媒又放出一张双人合照力破谣言——是两人二区海边度假的合照,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放假去了。
照片是穿着情侣款的海滨衬衫,咧着大嘴傻笑的封嘉驰和神色无奈的谈玉,配文是:“两位新认识的朋友给我们推荐的二区饼店,十分美味~”
于是一开始的风言风语不攻自破。
大多爱侣可以在年轻时做到共苦,但功成名就后,便忘记感情也是需要精心经营的,偶然一次不到位的沟通便会导致嫌隙渐生。
等到微小的嫌隙演变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沟壑时,一切便都已经太晚了。
所以当谈玉提出,要和封嘉驰去二区旅游一阵的时候,席羡青和祝鸣都表示了理解。
因此关于这场考核的第三次见面,他们甚至是在线上通过帮帮的光屏完成的——好在四区的网络十分流畅,他们沟通并敲定了一下作品以及尺寸上的细节,并不比线下会面的效率低上多少。
真夫妻忙着修复感情,他们这对假鸳鸯度过了一段难得平和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温馨的相处时光。
大部分时间,祝鸣和席羡青依旧是互不打扰的状态——席羡青和工匠们在书房里商讨作品细节,祝鸣在客厅里回归老本行,进行直播给人问诊。
席羡青开完会议的时候,祝鸣也差不多结束了他的直播。
于是两人会打开电视,一起吃帮帮送来的晚饭,饭后继续各忙各的,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去客卧的游戏舱里玩玩游戏。
灵感这东西来的时间都说不太准,因此席羡青有时候会赶工到凌晨,撑不住的时候,会伏在工作台前睡一小会儿。
祝鸣会在书房门口探个脑袋,发现人睡着后,会帮他把凌乱堆叠着的卡纸和硫酸纸收拾好,并用帮帮叫了一杯热牛奶,放在手边。
醒来的席羡青发现了放在手边的牛奶,神情看似很平静,脚边绿孔雀尾巴却忍不住接连抖了一下又一下。
喝完牛奶之后走出书房,会发现电视上播放着豪门狗血连续剧,而祝鸣和白狐则一同蜷缩在沙发上,呼吸平稳,睡得正酣。
席羡青会站在沙发旁,静静对着他的脸看上一会,随后轻轻叹一口气,将电视关上,弯腰将人抱起回到卧室,并直接关上了门。
很快便到了成品展示,以及最终合影的日子。
席羡青这次的作品并非常规意义的珠宝,因此也和六区当地工匠打磨许久,与杨佳禾连番商议,不断敲定修改,最终的作品还算令人满意。
LotusX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宣发部也十分卖力,想借着席羡青六区的名气好好拓展一下公司在四区外的影响力,于是准备在公布成品的当晚,举办一个公开的酒会。
酒会地点选在了LotusX公司的总部大堂——从作品展示,到灵感,以及最终的试戴和合影环节,安排得严谨妥当,并已经提前邀请席羡青进行了一次彩排。
晚会开始的前一个小时,Nova来到了席羡青下榻的酒店,敲响了酒店的房门。
开门的是席羡青。
Nova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席先生,车已经在楼下备好,半个小时后咱们就应出发前往会场,想问下您这边是否有任何行程上的变更?”
席羡青穿着一套剪裁流畅的烟灰色西装,然而Nova注意到,他的衬衣领口是有些凌乱地解开了上面的两枚扣子,领带结也微微地被松开了一些。
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奇怪的沙哑:“没有。”
心中虽然疑惑,但Nova还是面上平静地鞠躬:“好的,那我们的随行人员会在楼下等您,您慢慢准备。”
席羡青点头,关上了门。
他站在原地安静了一秒,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径自走向主卧,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内,祝鸣坐在大理石洗手台上,沉默地盯着眼前的浴缸看。
绿孔雀蜷缩着蹲坐在浴缸内,屁股后方的纤长尾羽静静地垂下,近乎要将整个浴缸的空间填满。
席羡青走进卫生间的瞬间,祝鸣抬起了眼,吐出三个字:“怎么办?”
席羡青扯了扯胸口的领结,躁郁地错开视线:“你问我?”
祝鸣没再说话。
卫生间内的空间狭小,似乎连空气变得稀薄,席羡青盯着浴缸里的绿孔雀,烦闷不已:“为什么前几次就可以,唯独这一次没有作用了?”
祝鸣很明显也有点大脑宕机:“别吵,我在思考。”
良久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席羡青:“再试一次。”
大概是因为这晚他们已经试过远远不止一次,加上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所以并没有过多的犹豫扭捏,席羡青点了点头。
两人直接开始了行动,
祝鸣的指尖穿过席羡青的发丝,微仰起脸;席羡青单手托着祝鸣的侧脸,垂下了眼。两人靠近彼此,嘴唇随即灼热地、缱绻地相碰。
唇瓣短暂地相碾,随即分开。他们鼻尖相抵,呼吸明显都变得有点急促,却克制着冷静下来,一同回头看到缩在浴缸里的大孔雀。
洗洁精抖了抖尾巴,换了个姿势继续缩着,尾翎依旧是纹丝不动。
祝鸣简直都无奈了:“席羡青,你到底有没有在努力?”
席羡青耳根下方的皮肤漫起一片红,难以置信地沙哑道:“明明之前只要稍微想一下就会有动静,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就……”
他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三次样本就够了,动物园里明明开得好好的,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
祝鸣吐出一口气:“现在几点了?你几点去宴会合影来着?”
“Nova刚刚说,半个小时后就要出发。”席羡青哑声说。
祝鸣喃喃:“完蛋,徒手掰也来不及了。”
席羡青眉头拧起:“你能不能别惦记着那些邪门歪道了?”
祝鸣呵呵一笑,指了指脚边屁股纹丝不动的绿孔雀:“那你说该怎么办?”
席羡青沉默,肩膀起伏一瞬:“不行就再试一次。”
祝鸣也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嗯”了一声,将手重新攀在了席羡青的肩头。
席羡青也将手臂支撑在他身侧的洗手台上,身子微倾,鼻尖只差毫厘,双唇即将相碰的前一秒——
祝鸣突然伸出食指,抵在了席羡青的下巴上。
气氛和情绪都已酝酿得到位,却被迫在这关键的一瞬戛然而止,席羡青的眉头凝起,有些不太愉悦地掀起眼:“你干什么?”
祝鸣没说话,而是恍然地盯着席羡青的脸看了会儿。
“我在想,今天的药之所以没了作用。”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性,他望着席羡青的眼,若有所思道,“会不会是因为你产生了耐药性,之前的剂量……已经不够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