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在听到砰的关门声的时候还抖了一下,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装作坦然的开玩笑道:
“这算是我们两个的烛光晚餐吗?”
康斯坦丁转头看向席勒,席勒从冰箱里拿出了几道菜放进了烤箱里,一边给自己戴手套,一边说:“我的厨艺不太好,所以拜托我的朋友帮我做了几道菜。”
“叮”的一声,烤箱的门打开了,浓郁的香味传来,康斯坦丁不由自主的耸了耸鼻子,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真的挺香的,没想到你还有会做菜的一面。”
席勒把盘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收回手,用一种专注到神经质的目光看着康斯坦丁的眼睛,说:“你喜欢就好。”
康斯坦丁看向他放在桌面中央的那道主菜,看起来有点像是小肋,色泽金黄火后正好,更重要的是,那上面传来的香味,让康斯坦丁感觉到无比的饥饿。
康斯坦丁的喉结不断的动着,理智在告诉他,这种不正常的饥饿并不是食欲,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从灵魂深处迸发出的饥渴。
他循着本能,拿起刀叉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一样,颤抖着双手切下了最大的一块肉,插起来送到嘴边,然后愣在了那里。
他的手一抖,叉子连同肉块一起掉了下去,食物掉到了桌面上,叉子碰到了桌面的边缘,继续旋转着向下落。
瞬间,空气荡起波纹,一双苍白又消瘦的手捏住了叉子的把手。
下一秒,康斯坦丁手挺身而起想要夺路而逃,但却被同样苍白的手抓住了脖子,按回椅子上,又被尖锐的叉子抵在了喉咙上。
康斯坦丁拼命的往后仰着身体,用仅剩的那一只眼睛,瞥向站在他斜后方的席勒,发出了一声他这辈子都没有发出过的尖叫:
“席勒,你疯了!
!
!”
“把它吃完,你才能离开。”
席勒用两根手指转了一下叉子,餐具闪出耀眼的光泽,晃的康斯坦丁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诱人到极致的肋排,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可以补充你的灵魂能量,让它再次回归完整,你就不用再面对那些可怕的后遗症了。”
“但这是你的……”
瞬间,掐着康斯坦丁脖子的那只手收紧了,康斯坦丁只能发出一声徘回在窒息边缘的“呃……”
康斯坦丁的视线不自觉的停留在了面前的食物上,色泽、气味以及最可怕的,由饥渴衍生出的徘回在大脑中美味的幻想。
不完整的灵魂追寻完整,因此无比渴望能量,康斯坦丁像快淹死一样,不断的发出呵气声,他的脑中只徘回着一个念头——
他曾经觉得席勒不需要救生圈,只是因为席勒扑腾的那片海,不是他的专业领域。
倚在沙发上的康斯坦丁颤抖的喘息着,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干呕,扎坦娜根本没敢问他吃没吃,他会出现在这里,答桉已经显而易见了。
扎坦娜很确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魔鬼会疯狂到逼迫朋友吃自己的肉,这种治疗已经不能说是邪恶了,简直是癫狂。
康斯坦丁抹了一下自己的口水,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扑腾了起来,句偻着站在扎坦娜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有电话吗?”
“有,你想打给谁?”
康斯坦丁站直了身体,仰起头看向天花板,神情恍忽的说:“席勒他妈的就是个疯子……我们必须得联合起来治好他!”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奥利弗拿起听筒,然后转身喊道:“布鲁斯,找你的!”
布鲁斯走过去接起电话,对那边说:“喂?”
“布鲁斯,我是维克多,我们必须得联合起来,治好你那位疯狂的心理学教授!”
布鲁斯把电话换了一只手拿。他听到电话那头的维克多叹了口气说:
“我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你这四年的感受,我们必须得对席勒采取一点措施了……但问题在于,我尝试过控制他,但失败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维克多的声音没抱什么希望,因此,在他从电话那头听到了一个十分肯定的“有”的时候,他感到万分震惊,于是他问:“你真的有办法?是什么?”
拿着电话听筒的布鲁斯转过头,看向墨西哥热辣刺眼的阳光,以及正在田地中耕作的那台巨大的拖拉机。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指尖,一个小小的纸片在两根手指的指尖中被旋转了一下,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但布鲁斯知道,那其实不是纸片,而是常见的种子包装,被折下一角的纸片边缘露出一个花体的英文单词——“西兰花”。
再向上看,是青年锋利的下颌线,和薄削的唇边微微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