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不是一直跟降谷零住在一起吗,你说这种话降谷先生会伤心的吧。
“啊,桐野找我,那电话就打到这里,今天睡觉前记得联系我,我会等你电话的哦。”诸伏景光狡猾地以工作为理由挂断了电话,于是地下室的房间里又变得一边寂静。
哈。
黑泽阵想,这是在恃宠而骄。
不过没关系,小孩总是能有点特权的,特别是会在没记忆的时候下意识把他当唯一的庇护对象的小孩。他不介意给没有归处的小孩一点依靠,即使将来小孩往外走了……那也是他尾巴下面走出去的。
他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刚要迈出一步,却踢到了一个更软,而且热乎的东西。
一只白狼瞬间支棱起来。
白狼也是刚刚睡醒,或者说就是被他踢醒的,一双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幽光,直直地往黑泽阵的方向看来。看清是那个银毛醒了之后,它威胁性地吼了一声,又得意地跳上黑泽阵的床,用脏兮兮的爪子把被子上压出一个个印子,明眼人都能看出它的高兴来。
“你又来干什么?”
但黑泽阵不高兴。他不想在家里看到别的狼,特别是狼王,而且这只狼又不是会被人养的废物,治疗它照单全收,食物它一点不要,一个不高兴就会咬黑泽阵,被打了下次也还是会来,呵。
黑泽阵就要抓住白狼的后颈,白狼一个转身又从他背后绕过去了,颇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
这会儿黑泽阵才看到它身上的伤,比之前还多,有些位置刚刚开始结痂,算时间应该是昨天发生的事。
他挑眉:“打赢了?”
原来如此,特地来找他是因为终于把那只抢走它地位的新狼王打败了啊。夺回自己的地位,就来找这只……这个外来的人类炫耀,并且终于打算蹭吃一顿。
没赢的时候不是警惕地不吃这里的东西,而是觉得没面子,所以才不吃,啧。
黑泽阵嘁了一声,说怎么像狗一样,非要来找他;白狼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奚落意味,当场就恼了,要来咬他,于是一人一狼又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只不过这次黑泽阵没真的打,白狼也没真的咬就是了。
他把白狼抱起来,就要往外走,却忽然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什么东西。
做好的挂坠和耳坠。
漂亮的墨绿色在台灯柔和的光下熠熠生辉,里面仿佛流动着冰川与极光的颜色,亘古不化的寒冰将几十万年的光辉封冻其中,沉淀成世间少有的模样。时间与空间的符号在这深深浅浅的绿色间流淌,仿佛从一片记忆的模糊画面里连接到现在,成为落在桌子上的两颗并不显眼却也不会让人忽视的星辰。
跟他眼睛的颜色很相似,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宝石的种类他不清楚,但应该挑了很长时间吧。
虽说是珍贵的宝石,但将它们缀起来的并非漂亮的装饰,而是灰绿的草绳,一点点编起来的那种。很结实。黑泽阵知道自己都很难拽断,毕竟这是雪原里生长的植物。
他走到桌子前,看到宝石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维兰德的字迹:本来应该是他来给你准备这些东西,但我来也差不多吧。
黑泽阵看了一会儿那张纸条。
“赤井务武,你是连自己的字怎么写都不记得了吗?”
白狼跳上桌子,就要把纸条从他手里咬走,黑泽阵抬手没给它。然后他把吊坠挂在颈间,耳坠放在手心里,才对那只白狼说:
“在我家乡的小镇,孩子成年的时候,父母会去山里为他寻找一种植物,编成绳子,与那里的矿石、骨牙或者特殊的种子一起做成护身符……作为成年的祝福。”
他说到这里就没往下说了。
其实他只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跟维兰德说过一次,而且他自己其实也不是海拉小镇的人,而是生活在风雪深处的、另一片区域的居民。而且当年收养他的那位老人早就死了,他也从没期待过这种事。
“多此一举。”
他低声说。
黑泽阵长久注视着那块宝石,正当他要收起耳坠站起来的时候,那只白狼忽然扑上来,把他手心里的耳坠叼走了。
“……”
那天,刚刚重回王位的白狼,终于是在森林外的诊所里,挨了一顿迟来的毒打。
黑泽阵把耳坠放到衣服的口袋里,准备上楼,看到小乌鸦正蹲在地下室的楼梯最上方往下看。发现黑泽阵注意到它后,小乌鸦赶紧把脑袋埋在羽毛里,生怕自己也被打。
昨天银发的人类把见到的人都打了!今天他连狼都打!
黑泽阵不由得笑了,戳戳小乌鸦的脑袋,说行了,不打你。小东西有什么坏心思,而且小乌鸦吓得发抖,这种体型他戳一下就可能没命了,黑泽阵可不想专门花费精力给这么点个小东西治疗。
“走吧,出去找点饭吃。”
他抱着白狼,肩膀上是一只小乌鸦,正准备出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有点吵闹的声音。
他听到小侦探说“等等,黑泽哥还没醒”,可有人已经先一步打开了门。
赤井秀一站在门口,看到光脚踩在地上、抱着狼、只穿着衬衫和长裤的黑泽阵,非常自信地打招呼:“早上好,小银,我就猜你已经醒了!”
这人来的时候甚至提着各种各样的手提袋,赤井秀一自顾自地往厨房走,说他准备了食材,是来做晚饭的,其他人都在忙,没时间过来,特别是咱爸……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沉重:“小银,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咱爸被咱妈打进医院了。不过你放心,他在医院对我说让我照顾你,我会把你养好的。”
黑泽阵慢慢把那只白狼放下,白狼往门口的人类们看了看,直接从诊所后面的窗户跳出去,不见了。
黑泽阵抬了抬下巴,说:“不用,我可以送你跟他一起住院,这样你们两个就不用争了。”
赤井秀一觉得不行。
工藤新一觉得……觉得他可以在这里蹭个饭,对,他在这里等了一天,只有零食吃,还要忍受白马和服部的嘲笑以及黑羽快斗的惨叫,真的好饿,而且很委屈。
他还要告赤井哥的黑状!(坚持)
“琴——酒——哥——哥——”
“过来。”
工藤新一疑惑地走过去,然后黑泽阵给了他一堆零食,告诉他自己玩,然后就去厨房找赤井秀一了。
名侦探低头看看手里的零食,又看向身后的夏目渚,夏目渚还帮他拿着中午没吃完的、赤井秀一给他的零食呢。
工藤新一:“……”
好气!他要去找玛丽阿姨告状!什么,他已经成年了?那是工藤新一的事,他来这里用的是亚瑟·H·平井的身份,他装小学生跟工藤新一有什么关系!他就要撒娇!
于是,他套上黑羽快斗的马甲,出门找赤井家食物链的顶端(小银没生气版)告状去了。
晚饭。
黑泽阵错过了早饭,也错过了午饭,幸好还能赶上晚饭。晚饭是赤井秀一做的,据宫野明美说菜单是她远程友情提供的,而明美本人正在日本跟以前认识的朋友联络,先恢复自己的身份,暂时没有过来。
据说她准备开一家流媒体公司,具体怎么做黑泽阵不了解,但他可以打钱。
宫野志保带世良真纯回来了,世良真纯进门就说“阵哥阵哥你醒啦,我大哥没欺负你吧”,于是赤井秀一耸耸肩,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一降再降。
伏特加、贝尔摩德和水无怜奈也来蹭晚饭;白马探和小泉红子发现危险已经过了,被赶来的黑羽快斗强行拉来探望,顺便得到了上餐桌的权利;最后赤井玛丽在他们已经开始吃饭的时候姗姗来迟,只有赤井务武不知道去了哪里。
问赤井玛丽,玛丽的反应是:放心,他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
黑泽阵觉得……算了,赤井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赤井务武你自求多福吧。
当晚,吃过晚饭,黑泽阵往窗外看去,觉得今晚基金会的人盯着他的有点多。不,应该是特别多,所以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还在想,就听到其他人喊他:
“琴酒/黑泽/黑泽先生/黑泽哥/夜莺小姐/诺瓦利斯/维兰德先生/爹/Gin/Juniper/小银,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什么电影?
几分钟后,黑泽阵坐在小镇新修的电影院里,看一部刚上映的电影正在极其先进的设备上放映。
说是电影院,但其实只有一个场次,里面不但有他们,还有这个小镇的居民,他们都三三两两地坐着,根本没坐满,而黑泽阵和他拖家带口的一群人就坐在了电影院中后排的位置上。
“啊,电影开始了!”
电影的开篇,讲述了一个雪山出身的银发少年,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抛弃了他金发的弟弟,毅然决然地深入黑暗,进某个组织,并开始了一段艰难跋涉的卧底人生的故事……
小镇的居民们怎么看主演怎么觉得眼熟,最终小心地回头,看向了坐在后排的工藤新一。
怎么能抄袭我们家小银的银发,一看这个发型就跟小银一模一样啊!
接下来,电影的剧情到了刚刚长大的少年Jin——代号夜莺,跟他心爱的怪盗乌鸦相遇,恋爱,坠落,最后决定向整个组织复仇的阶段,而此时组织的邪恶女干部【黑天鹅】(克丽丝·温亚德饰)正式出场了。
小镇的居民:这个夜莺和乌鸦什么的,我好像在两个月前的魔术什么节目里看到过(此时后面有只小白鸽发出了不可名状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