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我是一名中学教师,名字叫做天城XX,作者懒得给我起名字, 但是这不重要。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几分钟了, 因为我无意间戳破了一个秘密,关于我学生的秘密。]
[我的学生黑泽阵, 一位从乡下来的转学生侦探, 因为有着漂亮的银色长发和冷淡好人的性格,刚来就被班上的所有同学喜爱。虽然他自己没有发现,但大家其实都很关注他,黑泽同学没来学校的时候学生们每天都问我好几遍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本以为一年B班的生活可以这么平静地过下去, 但是今天, 平静的日常被打破了。]
[因为我发现黑泽同学……他……他可能是身份隐秘、手眼通天、属下遍布东京各地跺一脚就能让东京抖三抖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极道组织首领啊!]
……甚至可能包养了一群长得很不错的年轻人, 但这条猜测对未成年学生来说实在有点过分, 天城老师迅速地把它从自己的大脑里删除了。
现在他顾不上掉地的公文包, 努力将身体往小巷的角落里缩去,虽然这没什么用, 但他觉得有那么一瞬间黑泽同学看他的眼神像是要灭口。他直觉一向很准的!
天城老师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奈何整个小巷里就他和黑泽同学两个站着的人, 而黑泽同学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那几个抢劫犯, 最终拿出了手机。
是手机!他要打电话了!他要叫谁?
啊啊啊, 待会不会来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把拼命挣扎并惨叫的抢劫犯架走装进车里,然后把他们关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吧?!
黑泽阵:“高木警官, 我要报警, 这里有几个抢劫犯需要收拾。嗯,第二次遇到了, 把他们拷走吧。”
天城老师:“……”
然后他就看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来把拼命挣扎并惨叫的抢劫犯架走装进警车,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把他们关进监狱的小黑屋里去了。
“天城老师,”黑泽阵顿了顿,才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其实我没……好吧,有。”
天城老师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其实很敏锐,隐瞒对他们来说是另一种伤害,所以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诚恳地向小孩道歉,说早上的事和刚才的事让他产生了一些误会,他误以为黑泽同学是某种小说漫画里才存在的黑暗组织的少爷或者什么团体的首领,幸好这完全是个误会。
“所以黑泽同学,刚才那几个抢劫犯为什么要叫你大哥?”
“……”
“你为什么沉默了、等等,你应该不是那种组织的首领或者高级成员之类的,对……吧?”
啊,其实你全说对了呢,天城老师。
黑泽阵冷静地弯下腰,帮天城老师把公文包捡起来,放到他手里,说:“不是,我只是个侦探。”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普通和安全,银发少年认真地补了一句:“我(现在已经)不是那种组织的人,也没有被警察抓走的风险(他们甚至试图住进我家),刚才那几个人叫我大哥只是因为被我打过一顿,被打怕了。”
天城老师放心了。虽然他对黑泽同学能把几个成年人打一顿这件事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但他直觉黑泽同学刚才说话的时候非常认真,都是实话,他的直觉是不会有错的!
黑泽阵又说:“天城老师下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来不及打电话就报我的名号……”
“什么名号?”
“……侦探SILVER什么的,听说他们这么叫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银发少年离开后,天城老师觉得这个称号有点耳熟,就问了做侦探工作的朋友。
他的朋友飞快地发来回复:你遇到SILVER了?那可是侦探界的名人,据说他是魔法世界来的长生种,还是某个神秘组织的首领……
朋友后面发了什么,天城老师已经看不到了,他眼前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谢谢黑泽大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忽悠我。啊,还有救我的命,真的非常感激。
……
黑泽阵没工夫关心想象力特别丰富的班主任先生在想什么,事实上,他昨晚翻了A.U.R.O下属基金会的房产,把附近的一座别墅以赠予的名义用“国外的亲戚”中转,转到了他的名下。
至于国外的亲戚是谁……曙光联合有不少“空”的身份,黑泽阵偶尔会用。
刚才他被遇到班主任的事打岔,暂时没了睡觉的兴致,就打算到那座别墅附近看看。
已经到了。
堤无津川沿岸,米花绿地公园附近,一座掩映在绿荫后的灰色古典主义建筑,它看起来古板又安静,在周围的别墅群里毫不起眼。这里已经接近米花町的郊区,没什么人,是他会喜欢的地方。
也是维兰德喜欢的地方——在看到那座建筑本身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他能在这里找到维兰德留下的一些东西。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拿着基金会给的钥匙,打开尘封的院门,穿过没什么人打理的花圃,走到台阶上。花圃里曾经应有修建整齐的耐寒花种,现在长满了不知名的杂花与杂草,在喧嚣的夏日里展开一片点染着星星点点彩色的浓绿。
很显然,这座房子已经被弃置很久了。它也不在“需要打理的房产名单”上,有人把它从那个名单上划去了。
黑泽阵没在这里停留太久,就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走进了这座别墅的建筑。
微弱的红光在黑暗里亮起,随即灯被打开——很显然,虽然没人管,但维兰德这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巢穴随便一扔,这里的防御系统还在运行,只是在验证过虹膜和放在门把手的指纹后对自己人表示了友好,甚至没有发出警告。
昏暗的别墅大厅里只有门口透进来的一丝光照,一丝凉意从门里传来。古老的挂钟正在滴滴答答地走。家具上蒙着防尘布,地面铺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银发少年只是将目光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就顺着白色的楼梯往上走,按照维兰德的习惯找到了书房。
——需要密码。
没开玩笑,这座相当老的别墅需要他输入密码才能开门,而且将整个家收拾好离开的人似乎很确定他能猜对。
银发少年抿了抿嘴,按下了二十六年前的某个日期。他和维兰德相遇的日期,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没有生日,不过每到那个日子维兰德都会给他打电话。
门开了。
里面是书房,没有灰尘,中央电脑依旧在运作,墙上贴着被擦干净的线索板。高大的书架上满是些老旧的文学书籍,另一侧是黑色封皮的档案袋,书房不大的空间里还有张放了茶具的矮桌。拉开窗帘,窗外的爬山虎正在疯长。
抽屉里放着几部电影的录像带,还有一些照片和海报,以及一本相册。
黑泽阵对那几部电影记忆犹新,或者说他想忘记都难,那就是贝尔摩德拉着他去拍的电影,但里面就只有几分钟甚至几十秒的剧情,就算熟人看到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照片和海报也是电影相关,甚至有剧组的摄影师留下的照片。
而相册——说实话,黑泽阵本来没觉得里面会有他的照片,直到他掀开扉页,发现第一张照片就是在雪原里远远向镜头看来的小小少年。
然后是维兰德的城堡,睡着的他、打架的他、读书的他,在塔楼上吹风的他,慢慢留起长发的他,在夜晚的城堡大厅里游荡的他,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他,以及离开城堡的他。
这是一本记录了某个银发少年成长的相册,本应显得比较温馨,但是……
黑泽阵磨了磨牙。
“什么叫我的工作需要保密,不能留下任何照片……”
维兰德这个混蛋不是给自己藏了一整本相册吗?!这些照片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黑泽阵冷静地思考,最开始的那些照片大概是他刚到城堡的时候拍的,后来维兰德的父亲,也就是附近城市里图书馆的馆长偶尔会拿着相机在城堡附近拍照。如果是他拍了什么,孩子们不会问也不会注意。
但黑泽阵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被拍过这些照片——这也理所当然,毕竟拍照片的人也经受过相应的隐蔽训练,而他本人在被乌丸集团的那位先生折腾之前对镜头背后的视线也并不敏感。
啧。
他草草把相册翻完,打开下面的柜子,看到里面还有二十来本相册,以及一个空缺的位置。他把相册放回去,没有去翻别的,又试图找维兰德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