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来了那么多侦探,不还是没抓到他吗?再接再励吧,评论家们。
怪盗快乐地想着,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影却盯着他看,等怪盗接近到某个距离的时候,她对准那个白色的影子,扣下了扳机。
砰。
就如她想的一样,怪盗基德在枪响后直线坠地,就像一只失去了翅膀的白鸽。
穿着礼服和高跟鞋、化了精致妆容的女人从角落里走出,从坠落的白鸟手里拿走了宝石。
“怪盗基德,游戏结束了。”
来人正是ANI结社的代号成员,鸽子。她接受了夏目财团的邀请,却只是如常地参加了宝石展览,直到现在才现身。
她正要对着尚未死去的怪盗补两枪,结束这场已经持续了太多年的争斗,却忽然听到了声音。
“欸——真的吗?要不然你再看看?”
怪盗毫不在意地从地上坐起来,还伸了个懒腰,抱怨着说真疼啊,幸好某个笨蛋侦探一定要让他穿防弹衣。
他整理好自己的礼服,向鸽子行了个礼,说:“今晚的谢幕表演,鸽子女士,你还满意吗?”
鸽子站在原地不动,或者说她压根不敢动。
数个代表瞄准的红点落在她身上,本应被暂时封锁的区域里走出了潜藏的数人,怪盗跟鸽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躲到其中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身后,嘟嘟囔囔地说好危险啊,我刚才差点就死了。
鸽子盯着那个穿着警服的人看了很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红隼。”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同事,更没想到结社里的卧底竟然是……最不像卧底的那个。
小泉露比跟黑羽快斗说别玩了,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快回去休息吧,刚说到一半就听到鸽子咬牙切齿的声音,她浑身一激灵。
她慢慢转过头,尴尬地解释:“哈哈,那个,他们非要我穿这身衣服来,说是比较有仪式感……咳,没错,我是卧底。”
虽然本来应该把“我是卧底”说得更有气势一点,这样比较有纪念意义,但她怕鸽子跟她拼了,算了算了。
你还不如不解释。
鸽子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她干脆地扔掉枪,举手投降,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不过她还有个问题要问:“既然你们和怪盗基德是一伙的,夜莺呢?”
小泉露比一笑:“无可奉告。”
鸽子也没指望自己能在这里得到答案。
所以夜莺也是警察的人吧,啧。
鸽子很清楚,这些警察的动作这么快,早有准备,恐怕今天的事完全就是为了他们准备的陷阱;结社当然也想过这是陷阱的可能,但「公安警察插手」可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乌丸集团,你们该不会……根本就是各国情报机构的白手套吧?那宫野透能跟警察合作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乌丸莲耶:?)
鸽子被抓走后,黑羽快斗跟难得没抓他的警察们告别,虽然他觉得这里面有些警察大叔看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但名侦探保证过了,不会出事的,所以他蹦蹦跳跳地走了。
他本来打算把宝石还给夏目财团,却接到了工藤的电话,工藤在电话里说:“夏目理事长按照阿黛拉的愿望把宝石送给你了,还有,你有看到黑泽吗?”
黑泽?
哦,是说那个银发的……
黑羽快斗回答:“我和白马在走廊里碰到他后就没再见面了,他应该是回去休息了吧?”
工藤新一说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黑泽阵在游轮上的客房里,这里空无一人,两只猫正在委屈地扒拉他,很显然房间的主人从早上开始就没回来,也忘记喂猫了。
两只小猫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好像知道他就是“江户川柯南”一样。
换了个样子的侦探蹲下来挨个摸摸小猫,他还记得猫粮被放在哪里,只是这个客房的柜子太沉导致两只猫打不开。
他把猫安顿好,给降谷零打电话。
工藤新一对两只小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问降谷零:“安室哥哥,你有看到黑泽哥哥吗?我没看到他出来吃晚饭。”
电话那边的人好像在忙,听筒里传来程序运作的提示音,过了一会儿才有回答:“他?应该睡着了,昨晚他也没怎么睡。”
“我在他房间里。”
“那可能是去别的地方了?他去哪里又不会跟我报备,你不用担心他。”降谷零的声音依旧平稳,好像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面对的是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虽然过多的头衔给了高中生侦探不必要的压力,但他也确实是这个时代年轻人里的佼佼者。
工藤新一走向客房的窗边,去看外面辽阔的大海,漆黑的海面上是一轮满月,风正在长夜里涌起。
侦探的声音很轻:“他睡觉不会关机,而且他答应了一起吃晚饭,就一定会来。”
降谷零说是吗,他可没答应我。
工藤新一把目光收回来,换了个问法:
“他还好吗?”
“他没事。我说了,他只是睡着了。”
降谷零如是回答。他说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有一堆麻烦要处理,工藤新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很久没有说话。
他趴在床边,戳了戳叫波本的小猫,问:“你觉得安室哥哥知法犯法的几率有多大?”
埋头干饭的小黄猫:“喵?”
没有被问的小黑猫:“喵喵喵。”
……
有点冷。
机器运作的声音传进耳朵,偶尔也有鼠标键盘的响动,安静的世界逐渐被填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模糊的场景、五颜六色的指示灯,还有不远处亮着的十数个屏幕。
十几秒后视线终于重新聚焦,周围的光线略显昏暗,但黑泽阵知道这里是游轮的中央控制室,也能看到坐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的金发青年。对方刚挂断电话,好像在思考某个问题,思路一时间卡住了。
冷。
地面真的很冷,黑泽阵靠着墙坐在地上,知道不是室内温度的冷,低头去看,身上的伤口和血迹还是昏过去之前的模样。他还以为降谷零能给他处理一下。
从几乎麻木的身体里找回知觉,黑泽阵动了动手,想撑着站起来,才发现不对。
很轻的金属碰撞声。
他的左手被拷在上方的支架上,手铐的链条在上面绕了两圈,黑泽阵拽了两下没拽动,倒是让降谷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醒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甚至没回头,依旧在忙工作,就这么随意地问。
今天要做的事确实很多,降谷先生一直忙到现在,但现在的情况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回事。黑泽阵想确定现在的时间,但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屏幕上的图像。
“降谷零,”他叫了对方的全名,头一次真正被这个人搞得恼怒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觉得降谷零是疯了。
明明因为体温过低和伤口流血而不清醒的人是自己,可黑泽阵觉得如果他们两个里有人疯了,那这个人一定是降谷零。
黑泽阵的声音已经能听出明显的愤怒情绪,但降谷零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把手里的文件放回到桌子上,相当平静地回答:
“抓捕非法入境的间谍,其他的你无权过问。”
“……”
那你早就该抓我了。
黑泽阵缓了一会儿,换了个姿势让血液恢复流通,挪开腿的时候又看到地面上的斑斑血迹,降谷零把他放到这里来的时候连血都懒得擦,真不怕有人来看到。
他听到降谷零又说:“我会跟上级报告,下游轮后把你交给公安,其他的事就不归我管了。”
这个人在生气。
虽然从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但黑泽阵还是微妙地察觉到了降谷零的想法。他没再看背对着他的人,身体的状况让他有点头晕,大片大片的幻觉覆盖视线,下一秒就在右手按压伤口的痛觉里消失,眼前还是冰冷的地面,还有垂落到身前的沾血的长发。
有点不爽。不,在场的两个人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而黑泽阵向来不喜欢在任务之外做不必要的忍耐。
他看着银发上的血迹,很久才挪开视线,问:“你真觉得这样就能关住我吗?降谷警官。”
“我知道你要解开那个手铐很容易,请便,我不拦着你。”
降谷零的回答几乎是放任,而且没有在开玩笑,他在注视其中一个屏幕里的录像,甚至完全没有往这边看一眼的打算。但黑泽阵没动。
中央控制室里没有人再说话,恢复了寂静。
过了很久。
黑泽阵低声说:“让我去洗澡。”
降谷零笑了,他扔掉手头的工作站起来,走到黑泽阵面前,看着被他扔在地上的银发少年,还有对方满身的伤,终于不再刻意保持平静的语调。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嘲讽,也带着点尚未散去的愤怒:“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先这样吧。反正这种程度你也不会死。”
“……”
“手机不会还你。你也别想知道时间。”
降谷零本以为黑泽阵会有什么反应,但对方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看他,于是降谷零转身,他没时间可以浪费。
他刚走出一步,就听到背后的人说:
“上一个这么对我的人还是那位先生。”
声音很低,听不出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情,但黑泽阵很快就说了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