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不用去?"眼睛这时候问我。
"算了吧,你来能干嘛..."我想了想跟他说了一句,下楼打了个车去医院——他既然问,当然就是不准备去,他跟二老毛可没交情,你见过啥时候俩条豺狼能安稳待在一起不咬架的?眼镜和二老毛干脆就是同一种人,他们的奸滑互相排斥走不到一起。
这个事是这样的,我可以讨厌二老毛的人品,但是不能不顾他的死活,人吧,活着的时候再讨厌,涉及到生死问题那些就都无所谓了——别人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其实管不着,但是我们对别人怎么样最终只关乎自己的品格,二老毛坑我那是他的事,我不坑他就完了,他要是被人打死,我多少也得去把他尸体捡回来不是吗?我那时候虽然想得没这么通透,但是天性就要求我这么做,所以我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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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医院的时候二老毛又在挨打,他这次打架我倒可以理解,他是为了保护高志强跟人打架,高志强是二老毛的财神,你砸他的财神他可不就得跟你拼命——他们已经在夜场打了一波,二老毛被人拿啤酒瓶菜了照眼睛扎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以为眼睛瞎了,所以过来看病的时候等着挂号呢又去打扎他的人,人家人多当然要反抗,又在捶他——我远远看见别人在那里揍他,跑到医院保安厅抢了俩根胶皮棍子跑得飞快准备过去行凶,结果从医院里走出来俩个帽子叔叔把人们喊停——我正扬着胶皮棍子伸着舌头准备冲上去抡人,一看叔叔赶快把棍子藏在身后往地下一扔,讪笑着过去把二老毛搀起来...
"在我们面前打架?走!回所里!"叔叔拉了俩个刚才打架的人准备走,路过狠狠瞪了我一眼——得亏我胶皮棍子扔得快,不然这又摊上事了。
"叔叔!您留个人付钱呢,医院又不给人免费治病..."我说了一句,叔叔没理我就走了——其实是留了付钱的人的。我抓着二老毛下巴看了一眼,整个左半边脸全是血,流到脖子下面又从衣服里流进去了。
"这回你拉裤裆里没有?"我问二老毛,他哼哼唧唧没搭理我...
留了一个叔叔盯着看病,另外一个带了俩个人回去录口供,当时我们都以为事情搞大了,你要是戳瞎别人眼睛事情处理起来特别麻烦,我都不知道二老毛以后怎么活——还怎么活,该怎么活怎么活,你还记得我说过闻香的第二个老公,我的初中同学吗?他那时候跟人打台球玩闹起来被球杆戳瞎一只眼睛,现在安了一个玻璃珠子不也过得挺好,我倒是纳闷独眼龙是怎么过的体检当的交警...但是二老毛自然有二老毛的运气,大家都以为他眼瞎了,其实并没有,只是啤酒瓶戳到了眉骨上,血流下来什么都看不到罢了——后面包扎了一下叔叔留了电话就让我带着二老毛走掉了,让我们回家静养,身体差不多了再去所里处理事情——
"问你呢!这次拉裤裆没有?"出租车上我逼问二老毛。
"滚你妈的..."
"骂人...啧啧,你要是眼瞎了可就破了相,破了相那个死肥猪女人都看不上你,而且你也别想再去当男模了——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当,你可以给她们表演刀尖扎眼球,叮叮叮扎自己眼珠子,我就不信全省城谁有这个才艺..."
"牲口!"
"高志强呢?你不说是为了他才跟人打的架吗?"那时候我已经把经过大概听了。
"早跑了..."
"有钱人都惜命,也就是老子为了你这么个狗东西还跑一趟,叫我一声爸爸不过分吧?我跟你说吧,你..."我本来想再劝劝他离开那种地方,不过算了,你让他干什么去呢?不去夜场上班,他就得去赌钱,他这已经是俩害相权取其轻了好吧...
后面我就回家去了,跟他们走了不同的路,那也是我最后一次掺和这类事,那以后我再没搅和到那个行业里去。我这里不是说做夜场夜店的人有什么问题,还是我说过的,你不做我不做大家都不做,想去玩一下都没地方了不是么?但是这里面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人太乱,事情都出得令人目瞪口呆,我虽然喜欢刺激的生活,但绝不是这种刺激法——就像我喜欢吃辣,辣嘴巴我没啥意见,越辣越好,但是辣菊花我可受不了,如果是我的肠胃都消化不了的那种辣,我还没命地吃我不是有病吗?但是话说回来,你不去体验一下你怎么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呢对不对?后面我还会去很多次夜场,但后面就是消费者,而不是打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