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为了躲避警察查车把车往湖里开,疯成这样哪怕是见惯大场面的郑执也是完全没预想到,一声大喝阻止无效后,他也随着迅速朝桥头移动的人流朝桥上奔去。
人潮涌动时,呼呼北风也强劲地吹在这些人脸上,吹得郑执脸上的冷汗瞬间凝结成了冰霜,不好的预感在他用手抓住一把北风的瞬间到达了顶点,下一秒,只听嘭一声响,一团堪比小型蘑菇云的黑烟顺着桥墩上的栏杆扶摇而起,刺鼻的气味寻思窜了过来,那些本来还踊跃朝前涌的人被气味熏到,也纷纷后退,一前一后的方向抵触间,郑执花了好些力气才来到了桥边。
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开出桥段的车子并没遇到江水的缓冲,相反地,在安平一年里最寒冷的这几天,那辆黑色的私家车因为厚实江面的撞击,车头撞开一个冰窟窿,而漏在江面之上的部分则因为油箱起火燃起了熊熊黑火。
人群止不住有人发出赞叹,而眼看火势越来越大的郑执也有了一个既危险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就在他的手伸去腰间的时候,后一步赶到的侦查员察觉出他想干什么,赶紧出手把人按住。
“队长,且不说这个高度从桥上根本没法直接下去,再说,火势那么大,就算咱们下去了,什么都捞不上来不说,你自己也会有危险的,队长!”
说到最后,侦查员的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了,可越是这样,被他拦着的人向前的动作却越发果断。
郑执目光坚定地把拦着自己去路的人搡开,捎带着把外面御寒的棉衣脱掉,没了棉服遮挡,身边缭绕的北风就越发像刀,横一下竖一下切割开郑执的皮肉,才短短几秒啊,他整个人就僵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异常坚定地朝着大桥围栏的方向走去。
冒着黑烟的那台车对他而言不仅是一台车那么简单,要知道为了锁定这辆车的位置,整个安平市的警力不说倾巢出动,也是能出尽出了,而如今,让他接受车炸了,线索废了的事实?他怎么也都接受不了。
所以哪怕不断有人拦着他,劝着他,郑执的腿最终还是跨出了大桥外沿的那道围栏,眼看人就要从十几米高的桥墩往下跳,不明真相的群众也有人开始尖叫,又一声炸响骤然传来……
比之前还大的一声嘭响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撼动了静卧江面的桥梁,哪怕郑执已经努力地扶紧栏杆,也还是差一点被震下了桥,要不是旁边有人眼疾手快,手脚并用把人拉住,这会儿的郑执很可能就这么交代在这了。
“队长,都二次爆炸了,现在下去,没意义了……”
侦查员嘘着气,脸上的汗珠隐喻着他自己也被震得不清,而事到如今,借着同事的手“捡回一条命”的郑执也终于不再强求固执,借着同事的手劲儿重新跃回桥上。
不过才一个转身的工夫,这会儿再看桥下,方才还能看出车型轮廓的车子已经彻底沦为黑炭,汩汩江水顺着爆炸出的洞口从冰层底下冒出来,仔细看,还能从离爆炸地点不远处看到一条炸飞的江鱼。
此情此景,深知同事说得没错的郑执除了默默注视向江底,也再没其他选择了。
可他情绪上的失落并不是能引来所有人的共情的,特别是特地被他请来“看车”的武林武总在目睹完爆炸全过程后,人明显轻快了许多,连说话的调调也上扬了好几个八度。
“郑队,这是咋回事啊?你说请我来看车,是看这辆?”
欠欠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挑衅,让情绪一直都挺稳定的郑执也忍不住黑了脸。
郑执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武林,“是这辆,看样子出了点小岔子,不过不要紧,等下局面控制住我再请您替我把脉。”
武林笑,一双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着冒烟的地方扬了扬,“都这样了,郑队确定还要看?”
“Why not?我们队里有最好的修车手,再破的车也有法子修好,不信武总可以走着瞧。哦……”说到这,留意到什么的郑执又指了指冰面上,那里,围着车子四周已经有救援开始作业,甚至有动作快的已经在尝试破开驾驶室的门了,看着因为埋进冰层而没被炸飞的车头,郑执饶有兴致地环抱住胳膊,说了句,“还有司机,救人上我们警队也很在行。”
挑衅的调调让脸上挂笑的武林神情也出现了皲裂,他嘴角抽动几下,随后干脆扭头朝来时那辆破警车走了回去,一边走人还一边说:“那我就等着看郑队的高超技术了。”
武林就是故意的,而一开始还不服这口气的郑执直到从医生口中得知人救回来的那刻,也终于清楚了姓武的为什么会那么笃定,那么有恃无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