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各种各样被拒的回答,可一句不想却是杨呐没想到的,她抬起头,把郑执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这才问:“别人也不处?”
“是,不处。”怕自己的话不被采信,郑执还特意递了个尤其认真的眼神过去给杨呐,来让她相信真是自己的原因,不是因为她。
郑执的眼神很是真挚,不得不让杨呐信了他说的是真的,所以她点点头,低声发出疑问:“那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看你身体不错,怎么就不行呢?”
听上去天真无邪的一句话险些没让郑执厥过去,他一面为杨呐说出这种虎狼之词震惊,一面又因为能力遭到质疑而气愤。
“谁告诉你不想处就是不行的?”
“那要行的话……”认真回答的杨呐眼睛一路下溜,最后停在郑执身体的某个特定位置上,随后以一种轻飘飘却又字斟句酌的口气说:“行的话,不都会想吗?”
……
“杨呐!”
巨大的吼声穿透车身的钢筋骨骼传到很远的地方,以至于让边走路边打摆子的邢霏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杨呐这是把抽风病传郑队身上去了?”扶墙足足站了好几秒才勉强站稳的她看着冷风嗖嗖的窗前,还是决定先不去八卦了。
胃里的灼痛感并没减轻多少,按理说她该躺在床上休息的,之所以会避开医院内的医护和进楼发通知的小锦州完全是因为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她听护士说,城市大学那里送来了第二个伤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乞丐,最关键的是,这人是个瞎子!
邢霏认识的瞎子不多,好看的满打满算也就一个,而最不该但最有可能出现在城市大学的那一个的可能性最小却也最大。
“这疯子,我就是想激激他,干嘛犯虎,这么快就跑学校!眼睛要不要了!”
从住院部通向急诊的连廊里,暖气似乎被冻住了,沿着墙根一米间隔的暖气片上凝结着白霜,再往上的窗玻璃上更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花,邢霏胃疼,一呼一吸间被冷气一激胃就更疼了,胃一疼,走路就更瘸了。
十几米长的连廊,邢霏越走越慢,好容易把那段最冷的路走完,邢霏的脸色已经因为疼痛变得煞白煞白的了。
牙关是咬紧的,脚下却并没停,她记得那些护士说过,人现在还在急诊那边做伤口处理,现在去还能碰到。所以哪怕味已经疼的没知觉了,她还是强撑着走完了那层的路。
来前她也打听过了,急诊就在她脚下正对的位置,所以下了这道楼梯,就能看到……
邢霏这面还在想等下见了面自己该怎么批评一下他呢,没想到才往下走了没两步,就猛地发现那个人就站在往下那层的缓台上,正摸索着墙面朝她这来呢。
“傅……”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可才喊出第一个字,邢霏就没底气往下说了,因为她觉得自己真挺作的。
是,她家的确出了些事,自己也确实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在某个时间点抱着不想分心的初衷谈分手多多少少有些不那么情有可原,然后在得知他眼睛出事后以身入局催他奋进再到现在的主动前来以示关怀……邢霏走出去的每一步好像都透漏出两个字眼——作精,五个字就是没事找虐型……她越想越羞愧,手不自觉挠了挠头,自己以前明明最烦这样的女生的,怎么现在自己倒成了这么样的人了。
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才合适,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因为邢霏的欲言又止而变得没那么微妙!
是的,你没看错,是没那么微妙的意思,因为在邢霏还在七想八想自我审判的时候,她对面的傅绍言却没停下前进的脚步,不光没停,他还加快了脚步……
“不是……”眼看着行动不便的人急切地朝自己过来,回过神的邢霏也不敢再矫情,赶紧迎了过去,“你慢点,你走路都还不……”
伸手去迎时,意外发生了,以为是奔自己过来的人居然一边摸着墙一边从自己身边过去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邢霏有些出神,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她想是不是自己的“胡作非为”惹人厌恶,以至于傅绍言不想再和她说话来往了,她甚至还想傅绍言会不会被这起意外搞得失忆,然后把自己忘了?想着想着,人就站在那儿不动了,手却还保持着向前相迎的动作,身后的连廊传来呼呼的风响,吹来的凉气冻得指头疼。
邢霏有些难过,她知道自己这又在作了。
邢霏,现在的你可真招人烦,她嫌弃地看了眼脚下,铺着水磨石的台阶上隐隐能照出自己的轮廓,连轮廓都不让人喜欢了。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邢霏晃了晃脑袋,猛地觉察出自己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不对!
“现在哪是谈恋爱搞对象的时候,得去把人骂醒,让他别在这添乱!”
清醒过来的邢霏瞬间忘了胃疼,拄着肚子就开始朝人离开的方向追。
“他是属什么的啊,眼睛都看不见还走这么快?”追过去好远也没找到人的邢霏又开始胃疼,就在她试图再找找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来滴的一声响,拿出来一看,竟是傅绍言发来的消息,只是看内容,却是她怎么也读不懂的乱码。
“什么是爱看我们本地啊?”邢霏眯着眼睛看半天也没看懂,正闹心呢,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好在这次是条语音,点开一听,邢霏冷了一个多月的心突然有了温度,傅绍言说:别脱队。
小而低的声音听得出是猫在某个没人的地方鸟悄说的,那轻轻的腔调一下就让邢霏想起两人才见面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