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想好道别的词,车马已渐行渐远。沈乐回首望去,小镇第一缕晨光终于洒下,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随着车马隐入林间,最后一点炊烟也消失在山林的遮挡之外。
沈乐放下门帘,收回目光,重新回到车内坐好。这时,坐靠在一旁的吴管事呵呵笑道:“沈小哥第一次出远门?”
沈乐想了想,不知道这算不算第二次,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吴管事又说了:“桑梓之地,乃落叶之根,只待我们故去后回到家乡就好。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用眷眷不舍,你年纪轻轻,还有美好的一生去追求,去看看这世界不一样的风景,感受不一样的人情就很好。”
吴管事的这句话叫沈乐听来,想来他误会了,这并不是他的家乡,恋恋不舍的只是经历的一些事和那些人。不过想想,他感觉吴管事说得在理,人老了要回家,死后总要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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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没说话,他想起了林顾秋,他送的林顾秋。
车马晃了晃,沈乐靠着车的身子也跟着摆了摆,车子行在林荫间,车轮轧过的地方,有落叶溅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片林子添了许多生气,车马向前行,小路上留下了凌乱的马蹄印,车辙也在上面留下深深轧痕。
一个微弱的声音打破沉默,“水,水~”
沈乐寻声看去,是那个患病的老者终于醒了,吴管事瞧见,面露喜色地靠近。
沈乐瞧见他转醒了,也探探他的脉搏,发现并无异常,朝着吴管事点了点头。
吴管事从水壶里取了些水,喂给患病的老者,然后老者又躺下,瞧见他没事,沈乐没有再行理会。
坐在车上无聊,沈乐不想浪费时间,开始修习益气固元术,这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感受那些在体内缓缓流动的真元,像一条条细流的小溪,沈乐将这些小溪慢慢汇聚,流入丹田,分散在那颗丹药周围。
吴管事瞧见沈乐如此状态,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随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一辆马车缓缓穿过西去的密林,楚素盯着这些林间高大的树木问正在赶车的柳山岳说:“柳老头,这些都是什么树?怎么都生得这么直?”
柳山岳看了一眼路边上那些直直挺立的树,看着缓缓而行的马车,回话道:“这些树是剑楠,木质沉重又坚硬,是除了一些灵木外,许多修行势力修筑殿宇时最喜欢用的木材。”
楚素说:“我们也是用的这个木材?”
柳山岳笑说道:“我们不是,我们宗门在西海原,那里靠近海边,灵气充盈,生长有一种灵柏的树种,比之更好。”
他点头“哦”了一声,他看着缓缓而行的马车,一旁都是一些高大的树木,感觉很无聊。
他又问:“我们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哦?”
柳山岳说:“一个来月吧。”
楚素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说:“这么久!”
然后楚素想起什么说道:“柳老头,你不是会那什么飞天遁地的术法来着,带着我咻咻飞两下不就可以了嘛,咱们干嘛要走这么久。”
柳山岳一脸无语地看着马车前的小道,然后出声道:“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这些事听着这么离谱,我什么时候就有飞天遁地那些本事了,如你所言,这世间只有那些个至圣境的高人才能做到。”
楚素听闻,一脸放光说道:“至圣境,听着很厉害啊。”
柳山岳白了他一眼,心底暗骂:能不厉害嘛,那种境界捏死自己如捏死一只蚂蚱,相传这片大陆上,有此境界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隐于世间,根本不出世。他从宗门往年的札记里看到一些前辈有零星的记载,说这世间曾有五个至圣境的人物,至于具体便不得详录。
柳山岳想着,一般修行者修行到自己这般境界已经是小有声明的人物,除了那些不爱显山露水的存在外,自己之上的境界,更是艰难重重,非天资卓绝之人更难寸进,只能通过岁月的积累和磨砺,才有一线之机,至于传说中的至圣之境,更是难以企及。
不过看到一旁的楚素,柳山岳还是很满意,不说他以后能否达到这至圣之境,给他时间,楚素的修为肯定比自己要高出一截来。
想到自己这回可算是寻到衣钵传人了,不禁心头暗喜,回去好好指导一番,也挫挫师兄们的那些个爱徒的锐气,以报往日师兄们常常来自己这炫耀的气,想及此,柳山岳一展舒颜,仿佛看见了师兄们那些吹胡子瞪眼的受挫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