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宋氏的纽带不够深,那些狡猾的老骨头,找不出任何理由能拿捏他。
更何况,陈肆根本不在名声。
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在传,陈肆是否想将宋氏换血,全换成他的人。
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再不敢作妖。
但张睿看得出,只要不往枪口上撞,陈肆并没有刻意动其他人的心思。
这只是对内。
对外,跟疯狗一样,追着林雅集团和杨家咬,但凡与宋氏有过过节的公司,最近都要死不活。
照理说,这样的动作,一定会让宋氏被其他公司围剿。
偏偏陈肆的手段已经强硬到极端,没有任何人敢多事。
只敢在舆论上,做做样子,甚至不敢闹大。
所以,对宋氏的影响,几乎为零。
张睿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所以此刻,听见陈肆说的话,他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但……张睿语重心长:
“副董,您听我说一句,宋董背负的实在是太多,其实宋氏对她来说,反倒是是一个累赘。”
“当初宋董只是不想宋氏落到他人手中,如今,她将宋氏交到您手中。”
“宋氏的未来如何,都在您的手中。”
陈肆坐着办公桌后,犹如生硬的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看了他一眼,张睿无意地叹口气:“要说看重,说不定在宋董心中,宋氏还没您重要呢。”
“从您被宋董接回来,我都看在眼里,宋董对宋氏只是责任,说不定她还讨厌宋氏,但对您,可是有真感情的呐。”
陈肆漆黑眼珠终于动了动,倏地冷笑了声:“要是有,她还能说消失就消失?”
他闭了闭眼,嗓音沉沉如死水:“放心,我怎么舍得动宋氏?”
怎么舍得破坏,她牺牲、付出那么多,才稳定下来的东西。
宋昭昭,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自从那天之后,他再没有梦见过她。
让他陷入极度的恐慌,连呼吸都牵扯着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从宋昭离开起,几乎每一天,他都在承受着一种恐怖的折磨。
做梦都在妄想,一睁眼,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除了那晚,梦见她跳江,就再没有其他。
这样的梦境,像可怕的预兆,只会加深他身心的痛苦。
他真想将世界上每一寸土地翻起来,寻找她的踪迹。
从一开始的愤怒,找到她,一定要将她关起来,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分分秒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到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只要一想到会有真的再也见不到她的这种可能,就让他陷入某种逃不脱的惊恐。
他还害怕,害怕一直得不到她的消息,他心底浓烈的阴暗会战胜理智,会毁掉她在意的一切。
陈肆就这样在办公室睡了过去。
他又梦见了她,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就在耳边,似乎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她在说:陈肆,我好疼,真的好疼,我受不了了陈肆……
陈肆被困在黑暗的梦境,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他如发疯的野兽,疯狂地冲撞着,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宋昭昭,你在哪?
你到底在哪!
倏地睁开眼,陈肆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心跳震耳欲聋。
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看有没有人给他传送消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
手机顶部突然跳出一条新闻:曼斯家族小儿子克莱德,被拍到在街头与亚裔女约会。
克莱德……是那个在曼斯家族的城堡,对宋昭见色起意的Y国男人。
陈肆对有关宋昭的一切,都记得格外清晰。
几乎是想起克莱德的一秒,眼前便闪现出曼斯家族城堡中的场景。
他看见金发男人跑过来,对方见到宋昭的那一刻,神情从愤怒,瞬间到惊艳。
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自己,阴冷不爽。
陈肆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令他渴望至极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陈肆目不转睛地盯着图片中的身影,心脏疯狂地剧烈跳动,眼球盯得胀痛难忍,也不敢移开视线。
生怕这只是幻觉,或者又是梦境。
不知过去多久,画面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陈肆小心翼翼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新闻画面依然存在。
此时,手机顶部,又闪出一条新闻:
据悉,Y国某酒店一名华国女客人,因安眠药过量,休克在房间,现已被神秘人接走。
现场工作人员作证,他们在神秘人的服装上,看见了曼斯家族的族徽,这位华国女客人跟曼斯家族是什么关系呢?
陈肆心猛地一跳,就像一脚踩空,重心无限下坠。
一种奇异的心灵感应,如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蔓上来。
涉及到曼斯家属,新闻界面没敢放任何图片。
但陈肆知道,那就是宋昭。
他双眼充血一般,死死盯着新闻,满页的字,他只看得见“安眠药过量”、“休克”。
手机蓦地掉在地板上,陈肆按着心口,呼吸粗重急促,全然不敢想象,此时宋昭到底怎么样。
突然,他腾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疯了般从办公室里冲出去。
“副董,副董,怎么回事?”
张睿半道上碰见踉踉跄跄的男人,连忙将他扶住,四下看了两眼。
“怎么了?你说话啊副董。”
“宋昭,宋昭……”陈肆眼前几乎在眩晕,看不清前路,脑海中只有那则新闻。
他抬手捂住脸,突然压抑地大哭起来。
宋昭,你等着。
就算是死,你也不可能甩掉我!
.
曼斯家族的城堡中,已经洗过胃的宋昭,躺在床上。
家庭医生给她看过之后,对旁边的曼斯先生说:“这位小姐姐没事,等她醒来便好。”
宋昭并没有特意想死在酒店,只是她被回忆折磨得无法入睡,只能吃安眠药。
吃了一次,就像没吃一样,又再吃一次,如此重复。
安眠药的药效早已上来,让她的大脑昏昏沉沉,无法思考。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吃了几次,只疯狂地想从回忆里出来,睡过去,什么都不想。
这一觉,没有梦,只有死一般的平静,还有身体驱赶不走的疼痛。
她能感觉到疼痛,身体却动不了。
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
以为自己就此解脱。
可是周围却响起了聒噪的谈话声,让她烦不胜烦,用尽浑身力气,睁开眼。
入眼是陌生的房间,厚重典雅的复古英美式。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
“宋昭,你醒了?”一道熟悉又聒噪的声音自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