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听见更火了,盯着她:“家里除了我,都是死人?”
陈肆挑葱花的动作一顿,突然埋头,挑起面大口吃起来。
他想吃面,只是想用宋昭给他的耻辱,压下那丝不该存在的恻隐。
可此刻,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葱花的怪味,梗在他的喉咙,难以下咽,有种吐不出、咽不下的憋屈。
宋昭看他一眼,臭小子又拽又硬,吃相却很好,慢条斯理,没有一点声音,俨然是家教很好的样子。
让她想起他刚来宋家那天。
从地上捡起来的面,还得将葱挑出来才吃。
让她轻嗤:“娇气。”
想来,那个女人一定很爱他,如今他恨她,也是理所当然。
可她呢?
她又该恨谁?
除了将陈肆扣在宋家,互相折磨,她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女人的视线,存在感过于强烈,陈肆低着头,面是什么滋味,他如同嚼蜡。
半晌,宋昭收回目光,优雅地吃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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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安安静静,难得和谐。
没过多久,宋昭就发现不对。
明亮的灯光下,陈肆从耳朵,到脖颈都是红的,甚至蔓延到手臂。
想到他不吃葱,她当即放下筷子,疾步到身边,手指勾住陈肆衣领,一扯。
果然,不出她所料。
被迫香肩半露的陈肆,浑身一僵,他拽着衣领扯回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有病?”
宋昭眉头拧紧:“你对葱过敏,为什么不说?”
没等人回答,她就拿起手机,打电话,让医生上门。
陈肆已经到嘴边的恶言恶语,又被憋回肚子。
他心情复杂,想也没想就拒绝:“死不了,就别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陈肆不想再接受宋昭的好。
他不想像一条狗一样,在日复一日的驯养中,软了骨头。
这辈子,他们都只能是仇人。
遵守他妈妈的遗嘱,没有报仇,已经是他最后的理智。
宋昭就当没听到,吩咐人将他弄回房间。
医生很快上门,给人打了针,好在情况不是很严重。
药效没那么快,宋昭训完佣人,上楼去看陈肆,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浑身红得像只虾。
听见开门声,陈肆用力睁开眼,女人的身影模糊,用手温柔地贴他额头,口中说着些什么,他没听清。
陈肆脑子像一团浆糊,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握住女人的手,安慰:“妈,我没事。”
这么多年,陈芝芝独自带他,吃过很多苦,他从小懂事,为了不让她操心,有什么事也习惯自己扛。
对葱过敏的事,他比陈芝芝先知道,当陈芝芝第一次见儿子过敏,吓得六神无主。
那会儿,他就是这样安慰她。
宋昭怔了下,睫毛轻扫,掩下眸中复杂的情绪。
随即勾唇一笑,她拍拍陈肆的脸:“好儿子,再有过敏的东西,记得跟妈说啊。”
陈肆骤然清醒,整个人僵住,双眼瞪圆:“你——”
宋昭一脸慈爱:“妈妈在呢。”
陈肆突然想起,白天在学校,她摧心剖肝地质问地中海那句——
“您教的学生,造谣同学跟他妈乱伦,这事儿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身体霎时更红了,他忍无可忍:“滚!!!”
宋昭终于忍不住,整个人倒床上,笑得花枝乱颤。
女人柔软的身躯,快将陈肆压得喘不过气,偏偏他因为过敏,浑身使不上劲儿,连推开她都不能。
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让他气得快爆炸。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查过宋昭的资料,都说宋大小姐端庄、优雅。
这些评价,跟此时倒在他身上笑得跟疯子一样的女人,有半点儿关系吗?!
最后是一通电话拯救了他。
宋昭外公打来的,老头子声音严肃:“昭昭,明天到杨家老宅一趟。”
“把那私生子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