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长华、唐继华都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钱少斌讶异的问道:“老萧、唐书记,你们都知道了?”
“你的辞职报告,现在就在罗书记的案头,你说我们知不知道?”萧长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郭晋阳猜测是你暗中牵头匿名举报,应该跟我也有关系。所以,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有责任。”
现在纪检系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差劲,无论是钱少斌他们向省纪检系统还是向市纪检系统举报,基本上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泄露出去。
就算钱少斌他们是匿名,但只要郭晋阳这些人知道具体的举报内容,肯定是能锁定几个特定的怀疑对象。
钱少斌本身就是跟郭晋阳这些人闹得不可开交一气之下离开船机厂的,郭晋阳不怀疑他暗中搞事,真就有鬼了。
再一个,萧长华之前往钱少斌夜宵摊走得比较勤,偏偏萧长华现在又到罗智林身边工作,在郭晋阳这些人的怀疑对象里,钱少斌无疑是最具威胁的一个。
这年代,在有些人心目里,只要有怀疑,只要有威胁,就一定会将其当成钉子看待。
现在郭晋阳这些人怀疑钱少斌背后有市委书记罗智林撑腰,心里有顾忌不敢玩得太狠,但用这种花招恶心人、作践人,把钱少斌的脸皮扔在泥地里踩踏,破坏钱少斌的威信,令钱少斌再无面目参与或组织举报,谁又能拿他们怎样?
说到底是儿女情长的感情纠纷,说到底刘明松也是可有可无的小卒子。
“罗书记怎么说,罗书记应该看过我们的举报信吧?船机厂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不然过不了多久,就要彻底垮掉啊,谁都救不了!”钱少斌说道,“今天是罗书记让你们来找我谈话的?没问题,我可以公开站出来实名举报郭晋阳他们!”
钱少斌的问题,萧长华、唐继华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萧良拿起酒瓶,给钱少斌倒了小半杯,说道:
“罗书记不知道我爸拉唐书记来见你,罗书记也无意现在就查船机厂的问题。不是不想查,是查不了,查不动。狮山县2.23劫持案,钱叔你应该有听到一些传闻吧?唐书记他人在这里,他就不想查吗?唐书记也推动狮山县委县政成立工作专组去查里面的问题,但最后的结果,钱叔你知道吗?我不是说调入工作专组的人都有问题,而人情纠缠太复杂了,大部分工作人员就算良心未泯,但面临太多的顾忌与阻挠,又不知道唐书记能在狮山干多久,谁敢轻易顺着藤,去摸最深的那个瓜?要彻查船机厂,不是没有可能,但需要抽调到工作专组的人,跟船机厂毫无牵涉,还要能毫无保留的信任罗书记。钱叔,你觉得目前这个状况,特别是陈富山书记案发之后,有多大可能?”
钱少斌颓丧的坐在那里,将小半杯白酒又一饮而尽。
“罗书记现在的想法,是既要地方快速发展,又要清除沉疴积弊,但需要讲究策略、讲究步骤,急躁行事,肯定不行。”萧良说道。
“说的轻巧,厂子都快垮了,还讲什么策略、步骤?”钱少斌愤懑的说道。
萧良郁闷的想,我只是借罗智林的名义说这话,钱少斌你丫的别怼我呀!
见钱少斌又要拿酒瓶,萧良将酒瓶先抢了过来,笑道:“策略办法还是有的,我爸跟唐书记过来,可不是过来跟钱叔你假模假样的说几句套话的——他们可没有这么清闲。”
“有什么办法能阻止郭晋阳这些人继续搞垮船机厂?”钱少斌看向萧长华、唐继华,问道。
“市里下一步肯定会加强对各国营厂的监管与审计工作,至少令有些人没有办法再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这只是一方面,针对船机厂现在状况,还有进一步措施,这个萧良也知道……”萧长华不动声色将球踢给萧良。
“具体的策略,就是钱叔你能不能沉住气,跟郭晋阳这些人长久的甚至公开的坚持斗争下去。”萧良说道。
“怎么长久,怎么公开。”钱少斌问道。
“比如说撤回辞职报告,回到船机厂去……”萧良说道。
“我回船机厂能干什么?辞职报告交上去了,也不是说撤就能撤的。”钱少斌摇头说道。
“嗨,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萧良头痛道,
“现在香港有家投资公司,这次其实是看好船机厂下面蓄电池厂的发展,但是呢,对船机厂的现任领导又不是很信任,就一直很犹豫,迟迟没有表态。罗书记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干涉船机厂内部的人事任命,但为了招商引资的大局,有些特殊情况该过问也得过问。比如恰好钱叔你适合蓄电池厂的管理工作,能够促成这次招商引资,罗书记就可以直接指定你新的任命——这种情况下,组织部、船机厂党组都得乖乖配合!”
“有这样的香港投资商?”钱少斌有些糊涂,疑惑不解的问道,“我都完全没见过,我能促成什么事?”
“华兴集团的代表,钱叔你也见过的,我哥带他来这里喝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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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先生?”钱采芸惊讶问道,“是熊先生要找我爸当蓄电池厂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