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手起,金纸在手,一个烟雾迷蒙的砚台同时出现,他的绝品文心发动,透过笔尖写下第三则新闻:
“昨日新闻提及,贺兰城失,幕后真凶乃是当今陛下姬商,众人或有疑问,身为一国之君,缘何如此执着地要送出大苍北方四镇?根本原因是当日的洛城之盟,洛城之盟不是敌国压境形成的妥协,而是一场肮脏的交易!陛下弑君夺位,政局不稳,淮南王百万大军列阵怒江侧,随时可覆灭之,姬商向大隅国君求助,邀请大隅国君派兵入侵,以形成大苍覆灭之危,百名大儒挟此危机要肋淮南王,淮南王基于大苍国脉存亡,号令大军不过江东,将皇位拱手送于姬商。姬商为回报大隅入侵之恩,向大隅许下北方四镇之地,此把柄握在大隅国君手中,他不敢违逆,始有‘国君卖国’的各种匪夷所思……”
新闻一成,化为文道之光直上文道壁!
文道壁轻轻一震,第三次向全城发布!
打更人段十七照例尝试着阻止,但是,照例无功!
全城百姓目光齐聚,这一聚,石破天惊!
京城最大酒楼凌云阁里,传来一声怒吼:“洛城之盟,本是交易!借兵入侵,知恩而报!荒唐至极,可笑之至!”
旁边之人振臂而呼:“如此国君,大苍之耻!”
“入金殿,废昏君!”
“何来昏君?国贼也!诛国贼,为四镇五千万父老复仇!”
无数人冲出酒楼……
街道上,几乎所有人全怒……
城外肥皂厂,数十万北方四镇的流民全都怒了,化成一股浪潮,直指京城……
他们的怒,才是真的怒,他们的家在北方四镇,他们父母亲人多数死在大隅铁骑之下,这是刻骨之仇,他们原来都将这份血海深仇记在大隅头上,但现在,文道壁告诉他们,让他们家园沦陷的这一战,不是大隅入侵,而是国君邀请入侵的。
真正的仇人,此刻坐在金殿之上!
拉下他,杀了他,碎尸万断!
这是数十万人此刻爆出的怒火!
这只是民间……
朝官群体,一分为二,无数主战派朝官同时愤怒,这则新闻解开了他们多年来的困惑,这则新闻让他们怒火中烧……
即便是始终立于朝阁之林,风狂雨骤不形于色的奏事阁,此刻也已乱了,几个老人振臂而呼:“多年畏战,原来根源在此,大苍何辜,竟然出了如此恶事……”
“放肆!”一声威严的大喝响起:“只是一则别有用心之流言,你们就自乱阵脚,成何体统?”
“正是!”另一名大臣喝道:“此贼分明是与敌国勾结,污我皇而乱大苍,妄图趁乱而攻我大苍!你们身为朝堂柱石,岂可如此真伪不分?”
此二人一站出,乃是奏事阁的两个二品大员,一是南宫仆射,一为郑雄仆射。
他们说话自有分量。
更有分量的一人,轻轻咳嗽一声,从上方漫步而出,却是宰相陆天从。
陆天从手轻轻一挥:“今日新闻所言之事,纯属恶意栽赃!传我中书令,大苍全国之官,但有敢跟此恶毒流言,污陛下圣名者,一律抓捕归桉,以叛国之罪论处!”
中书令闪电般下发,大苍官场渐平……
这就是官场跟民间的区别!
民间感性,一看到这则新闻,无数人已经拿起了锄头奔到了城边……
官场理性,一则新闻并非铁证,第一时间镇压异声,只要第一个发声的镇压下去了,就不会有第二声,这就关系到官员的人精本质了,人精嘛,擅长观风向,他们知道,出头鸟是不好当的……
一场已经上弦的官场惊变,眼看就要这样压下去……
至少宰相陆天从是有把握的,因为他当官当了大半辈子,他知道官场的本性,他也知道,他这边、陛下这边的力量,远远大于主战派,不管是谁,想单靠几则新闻就掀翻大苍官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官场定下来,民间翻不起大浪来!
几个泥腿子,再大的怒火又能烧穿城墙么?
京城的几个酸腐大儒,又能冲进皇宫么?
做梦!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文道壁上突然又贴上了一张纸……
这张纸跟先前文道壁上的新闻一样,第一时间拉到众人面前……
陆天从目光一落,大吃一惊……
“字呈大隅皇帝李炽陛下:恭请陛下出兵大苍,以形成大苍外敌入侵之态势,助弟登临大宝,弟必不忘兄之大恩,北方四镇,以此信为凭,永归大隅。弟:大苍国君,姬商!元嘉元年五月初一。”
上面还盖了皇印。
宰相陆天从全身僵硬,盯着这文道壁上出现的这张纸,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昔日皇帝陛下亲笔写下的那封信,上面盖的是大苍皇印……
轰地一声,奏事阁全爆……
“相爷,这就是你所说的恶意栽赃?”有人大呼。
“这皇印也能有假?”另一人大喝。
“这张陛下……不!国贼姬商亲笔所写的邀请出兵信,上盖大苍皇印,而且此皇印与宫中皇印隐隐相和,新闻之上所说的姬商卖国,铁证如山!相爷,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