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帘放,酒楼上彩声如雷……
“当日只知玉楼舞,今日方知玉楼曲!玉楼姑娘这一曲,当是谢楼之绝唱也!下面该是‘归良’了吧?”一名贵公子折扇一开,无限感慨。
名妓辞楼,归入良家乃是惯例,名士、巨富均求之,即便是高官,有时候也不能免俗,一个名妓作妾,昔日千万人追捧的人,从此成为他一人之玩物,是何等有面子的一件事?
所以,今日的海宁楼,名流云集。
人人争抢昔日花魁。
那个贵公子第一个站出来:“小生谢东,愿以百两白银为聘,请姑娘入我谢家,我必真心待之。”
这话一出,满楼轰然……
白银百两什么概念?能够买下十个黄花闺女!一起步就这么高的聘礼,这一下子断了九成人的梦想啊。
几个人刚想开口,又坐下了,满头青筋乱窜……
一个商人模样的人站起:“我愿以300两白银为聘!”
300两!靠!
另一人站起:“本人城东金楼东家,我正妻刚丧,入我陈家,名为妾室,实为正妻。至于聘礼,500两又如何?”
这话一出,那个出价300的商人脸色陡然阴沉无比,前面叫价的谢东眼珠也鼓得老高……
拼钱就拼钱,你带出个“正妻刚丧,让玉楼享受正妻待遇”,让别人怎么玩?总不能为了纳个妾,将正妻给弄死吧?
僵持只有片刻,左首第一位的张秀折扇轻轻一开:“胡闹!玉楼姑娘一代花魁,何等身份?岂是区区商人所能妄想的?……小生以千两为聘,诚迎玉楼入我张府!”
他的手轻轻一抬,掌中一张银票,票面金额千两。
满楼安静了。
几个商人面面相觑,慢慢坐下。
谢东脸上风云变幻,也慢慢坐下。
张秀下首的一个书生微微一笑:“张兄既然有此心意,兄弟们岂敢与你相争?恭喜张兄!”
“恭喜张公子!”
“曲州第一秀纳海宁第一花魁,真是文坛佳话也……”
“恭喜玉楼姑娘……”
一时之间,满楼风向尽改,所有人都祝贺张秀和玉楼。包括前面跳出来出价的几个商人以谢东在内。
张秀出来,他们真不敢争啊,张秀是谁?曲州第一秀,正儿八经的文道天才!他张家,还是朝堂实权高官:兵部尚书,论人才,论地位,论财富,哪一样人家都是顶尖
……
且不说楼中他人,个个都是大写的服,珠帘之后,几名青楼大家全都眼神迷离,如此风姿的曲州第一秀,随手千金的豪迈风流,谁人能拒绝?
那个盛装妇人笑了:“玉楼承蒙张公子看重,真是玉楼的福份啊,张公子,还请你亲自掀开珠帘,将你的这份心意送到她的手中……”
张秀微笑道:“玉楼往日多蒙妈妈关爱,小生日后还有重谢。”
盛装妇人笑成了一朵花:“如此老身先行谢过了,张公子请……”
张秀伸手,掀开珠帘。
这就是辞楼归良的最后一步,掀开珠帘,带走花魁……
林苏目光抬起,刚好迎接上玉楼的眼神,她也正看着他这边。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凄凉凄婉,他心头突然浮起她刚刚唱的那首曲:我心如月,求之不得……
玉楼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转向张秀盈盈一礼:“承蒙张公子厚爱,然玉楼曾与人有约在先……抱歉不能侍奉公子左右。”
张秀脸上的微笑陡然僵硬。
全楼寂静无声,面面相觑,拒绝了!
她居然拒绝了!
张家要名有名,要官有官,要钱有钱,张秀本人还是曲州第一秀……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
片刻后,张秀脸上的微笑重新浮现:“玉楼姑娘,你言有约在先,敢问是与何人有约?”
“此事与公子无关,不敢劳公子下问。玉楼再谢公子垂爱,还望公子体谅。”玉楼深深一礼,退回原位。
酒楼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也曾听过传言,玉楼与林家公子说不清道不明,难道是真的?
可是今日的林家,已经破败。
与她关系说不清楚的那个人,甚至都没有过来。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拒绝了张秀,拒绝了全天下女人所能找到的最好归宿……
那个盛装妇人脸色微变,节目有点主持不下去了,求助的目光投向张秀,然而张秀冷着脸根本没看她。
她的目光移向玉楼,玉楼此刻也自低头垂坐,也没有看她。
空气似乎已经完全凝固。
终于,盛装妇人勉强露出笑容:“世人言人各有志,既然玉楼姑娘自有决断,那……进入下一个章程吧,有请我玉香楼‘玉头牌’般若姑娘……”玉头牌,青楼的第一头牌,原来是玉楼,现在玉楼退了,新任头牌就是接替玉楼。
右侧珠帘拉起,众人眼前大亮。
右侧珠帘更密一些,开始的时候,众人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此刻一拉开,一股青春活力扑面而来,九个少女拜伏于地,将中间一个绝色美女映衬成一朵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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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美女慢慢抬头,倾国倾城之姿立刻征服全场。
明眸一转,满室春光。
九个少女慢慢抬头,与此同时,中心那个美女轻盈而起,整个过程,就如同一朵鲜花盛开,充满美感。
她,就是般若,二九芳龄,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纪。
她轻盈地向着众人一礼:“小女子般若,为各位才子献舞一曲,此舞名为‘轻衣’,只望公子能记下般若身着轻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