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他了，他的回答让我忍不住流泪了。他说他到现在都忘不掉老婆躺在床上渴望活下去的眼神，作为丈夫，他已经对不起老婆，作为父亲，他不想再对不起女儿。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尝试，这样他心里好受一点，如果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也太刀人了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捐一点给他吧。”

……

那些实在看不下去的路人上前阻止黄海继续跪下去，还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他了。

黄海非常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家的好心，我和女儿永远感激大家。不过，我还是要跪下去，有人承诺给我5万块钱，有这些钱就能让我女儿多坚持一段时间。”

黄海抱着女儿继续跪行前进，看的路人纷纷泪目。

正巧此时明珠电视台的台长经过看到了这一幕，他跟围观的人了解情况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能做点什么，也应该做点什么。

台长立刻打电话给台里的记者和摄影师，叫他们立刻过来跟踪报道黄海父女俩的遭遇。

这就是杨辰预想的效果之一，电视台、媒体单位介入，有他们的报道才能让更多人知道和相信小黄鹂的遭遇。

杨辰的最终目的是让政府部门和慈善机构介入，而不仅仅是靠网友的捐款。

下午一点多，黄海终于完成了跪着绕行明珠塔5圈的任务，此时的他双腿已经站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女儿之后，艰难地翻身躺在了地上。

旁边的热心群众递上了热水和面包投喂父女俩，小黄鹂饿的受不了，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不过黄海没立刻吃东西，而是拿出手机给“含笑九泉”回帖子。

“兄弟，我已经完成了你的要求，抱着女儿跪着绕明珠塔5圈，这里的群众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也可以发视频给你看。如果方便的话，你就把5万块钱捐给我们吧。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们会一辈子祝福您好人好报。谢谢。”

接下来就是最考验人性的时刻了，“含笑九泉”给了黄海回复。

“哈哈……笑死我了，你想钱想疯了，还真去跪着绕行5圈啊？我逗你玩呢，网上的东西你也信，真踏马傻冒。怪不得你连给老婆、女儿治病的钱都没有呢，你这种智商不配有钱，你的智商配得上你遭受的磨难。我5万块钱花在我们家狗身上，它能天天逗我开心。我花你女儿身上对我有什么好处？笑死我了，想钱想疯了，这么离谱的话你也信，就当我给你上一课了，别踏马谁的话都信。”

黄泉看到这条回复就嚎啕大哭起来，围观的热心观众赶紧就问他怎么了。

黄海哭着回道：“那个答应捐给我们5万块钱的网友变卦了，他又不愿意捐钱给我们了。”

这可把围观的热心观众们给气坏了，纷纷批评甚至辱骂“含笑九泉”。

网友们也在帖子里蹲守“含笑九泉”的回复，看到这条回复，那些网友们瞬间气炸了，纷纷愤怒地给这条回复留下他们的“祝福”。

“你踏马到底是不是人啊？恶魔都没有你恶啊！你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吧！”

“你有钱了不起啊？你有钱就能这么糟践人了吗？你也不看看人家正在遭受怎样的磨难，你怎么能干出来这么没人性的事情啊？”

“谁能给我人肉出来他，我一定要去线下真实他！我超，活了三十多年没这么想干死一个人过，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让我看到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还能有比他这种行为更恶劣的行为吗？平台赶紧把他号疯了，警察赶紧把他抓了！拉去直接枪毙，这种人不配活着。”

“我捐了两千块钱，希望能帮到他们。只能说有的人看着像人，实际上根本不是人。”

……

此时黄海的网络募捐金额快速增长，一个小时不到就冲到了25万。

杨辰看着募捐金额露出了笑容，随后他也把承诺的5万捐了。

30万凑齐了，至少可以保住小黄鹂的眼睛了，后续治疗就靠政府部门和相关机构出手帮助了。

傍晚，明珠电视台新闻播出了黄海父女俩被“含笑九泉”戏弄一事，各大媒体一看这事有流量呀，立刻跟进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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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新闻：“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有钱人也不能这么践踏穷苦人的尊严。不求你慷慨解囊，但是你也不能为富不仁呀。据明珠电视台报道……”

澎湃新闻：“一个人到底可以有多邪恶，看看这位叫“含笑九泉”的网友就知道了。我们经常在书上，影视剧里，可以听到“为富不仁”这四个字，我们可能没有直观的印象，到底什么才叫为富不仁？这位网友给我们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据明珠电视台报道……”

经常玩网络的人都知道，各大媒体，营销号，甚至普通的网友，都喜欢蹭热点事件的热度，在诸多媒体的报道之下，全网掀起了讨伐“含笑九泉”的浪潮。

派出所经不起举报，只能联系平台核实“含笑九泉”的身份信息。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呀。

这不，林楚然立刻给杨辰打来了电话。

林楚然：“哇塞，阿辰啊，你这把玩的什么把戏？全网都在找你，好多人要砍死你呢。”

杨辰：“这么快就找到我身份啦？”

林楚然：“没办法，市局那边接到太多举报投诉了，跟平台核实了身份，命令我们所调查你。但是我心中的杨辰是一个非常有情谊和正义的人，他不可能真的侮辱这样的一对父女。所以我不相信网友们的评论，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说说为什么要做这些。”

杨辰：“哈哈……黄海父女俩找到我们公司想买套餐，黄海的最后愿望就是让我用他卖器官的钱给他女儿治病。我寻思着孩子那么小，他真去卖器官死掉了，孩子谁来陪伴成长？所以，我就帮他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我做诱饵，他收到捐款之后好好给女儿治病就行。”

林楚然：“我明白了，你是故意刺激公众神经，激发他们捐款的热情。可是你是好心好意呀，现在大家都把你当坏人了。不过问题也不大，等孩子筹到足够的医药费，我去找黄海一起出面给你做出澄清。”

杨辰：“别！就让网友们认为我是坏人吧，这样他们不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如果让他们知道了真相，或许我的名声会好起来，可是公众剩下的那点善良和同情心就没了。将来还会有更多人需要帮助，不能断了他们的后路。其实我想一个人帮他们父女，但是……坦白说，我跟他们的交情不足以让我白给他们几十万。而且我还要考虑后续的问题，今天黄海来找我，我帮了他们，明天张海，李海，陈海，各种各样的海知道了也过来找我，那我帮还是不帮？我要是帮了，那我就成冤大头了，还会被人嘲笑公司做的不怎么样，却整天做慈善。我要是不帮，他们一定会骂我、恨我，凭什么帮黄海，不帮他们各种海呢？当年小马芸事件，网友们道德绑架马芸捐钱给小马芸，但是马老板坚决不捐钱。他比我有钱多了，但是他也同样要考虑后续问题。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帮了一个就会有无数个找上门。该政府兜底的社会责任，还是要让政府承担起来。无数的经验告诉我们，只要事情搞得足够大，一定会有人出面处理，我现在就是要把事情闹大。”

林楚然：“可是……可是你成全了他们，那你自己怎么办？”

杨辰：“我无所谓，网友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他们的评价影响不到我。既然你们介入了，那我就拜托你一件事，通知平台那边无论如何不能泄露我的信息出去，其他的就一切顺其自然吧。”

林楚然很心疼杨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回道：“行，听你的。阿辰，你是好样的，我的眼光真好，我就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杨辰：“真的吗？”

林楚然：“当然是真的！”

杨辰：“那晚上约吗？”

林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