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被带走的事仿佛被风吹散的雾气,很快就被人们抛到了脑后,女人试图跳船的时候旁边还有人惊呼出声,等看到小胡子在女人手下狼狈不堪的模样,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并高声调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被个女人打成这样!”
小胡子一边抓着被扯开的衣领一边推开女人伸来的指甲,还为自己争辩,“我这是好男不和女斗,做男人就是得大气一点!”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道德绑架自己。”旁边一个容貌艳丽的女玩家指了指他皮带上系着的一个卡通娃娃,“既然你这么大气,要不那个小玩意儿伱送给我,我家里有个孩子,正好喜欢。”
小胡子已经抓住了那位母亲的手,压制她的动作又不令她自己弄伤自己的同时,转头看向那名女玩家,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我怕我敢给,你不敢要。”
女玩家被他直直的注视看得脸一拉,立刻便别开了视线。
等到那位母亲精疲力尽了,小胡子才扶着她坐下,先递水给她,见她木然不伸手,便自己拧开来喝,随口仰头看着船穹,叹了口气道:“我小的时候也出现过退化特征,也被政府的人带走了。”
女人没有反应,他继续说:“我被带走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所以看到我妈为了留下我对着那些人又是踢打又是磕头,像个疯子一样,和平时对我慈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
“我在政府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的检查结果并不是退化,我是属于运气好的极少部分,一块儿来的其他孩子很多都死了。”
“医院的叔叔把我送回家,我很高兴,还特意摘了医院的花打算送给我妈,觉得她看到我应该也很高兴。”
“但是没有,我回家以后才知道,她在我离开的半个月就自杀了,上吊自杀,就在我的房间里。”
“我当时太小了,对生死没有概念,最后记忆最深刻的竟然是她像疯子一样阻拦政府人员的模样……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在自己最爱的孩子心里留下这样一面,以至于一度覆盖了她往日温柔善良,只留下一个狰狞的印象。”
说到这里他似有哽咽,随后又风轻云淡地掩饰过去,又对女人道:“你的儿子不一定有我这么幸运,但孩子和大人一样,他一定也希望自己的母亲好好活着。”
女人扭过头来木木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哭一会儿就好了,以后还要生活呢。”小胡子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直到抵达鲜花城。
乘客们先后下船,两人走的比较晚,正好碰上了靠后的徐获和之前与他有过交谈的年轻女玩家,年轻女人对他的故事持怀疑态度,等女人离开后才好奇地问:“那真是你的身世?”
“怎么可能?”小胡子翻了个白眼,“我妈活得好着呢!”
年轻女玩家气又笑,“那你吹什么牛,说得跟真的一样!”
“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就能救一条命,这代价也太划算了点,这么有赚头的事不做白不做嘛。”小胡子理所当然地道,顿了顿又回头去打量女玩家,眉开眼笑地道:“这么关心哥,是不是对哥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