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因朱仙镇大捷的消息心情大好，并未计较陈演等人冒昧觐见的事儿，只是让他们在乾清宫外稍候片刻，便即传见了。

陈演等人进入东阁内，先后给崇祯皇帝行过拜见礼，便分别在两边站立以待皇帝的问话。

因他们是主动请求觐见，而非崇祯皇帝传召，所以皇上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话想问他们，便坐在御案之后，静静地看着陈演等人。

一众大臣谁都不肯首先发言，作为内阁首辅的陈演自知不能一直沉默，否则可能会引起龙颜震怒，当下便挺身而出，奏道：“禀奏皇上，臣等是为了河南的事儿来的。”

一听他们提起河南的事，崇祯皇帝脸上登时便泛起了难得的笑容，随口说道：“你等几人可是来给张诚请功的么？”

陈演等人闻言一愣，他们个个神情尴尬，互相望了望，一个个皆低头不语，谁也不想第一个在皇帝面前开口。

吏部尚书郑三俊就在左副都御史方岳贡身边，他用右脚轻轻地踢了踢方岳贡的脚，示意他代表大家先开这个口。

方岳贡本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可今天他们请求觐见的主题，却偏偏是他们御史台的事儿。

“皇上，臣等是为永宁伯的事儿请求觐见，但并非是为永宁伯请功，却是有许多御史官员弹劾永宁伯。”

听了方岳贡的话后，崇祯皇帝为之一愣，他压根想不明白，明明永宁伯杀退李贼大军，既守护了开封城，更收复了开封府全境，怎么还会有人弹劾他呢？

“还是说张诚嚣张跋扈，杀伐太重之事么？”

方岳贡斜眼看了看众人，却见他们一个个皆低头不语，惟有身边的吏部尚书郑三俊冲他点了点头。

“回奏皇上，此番御史弹劾永宁伯在河南……”

方岳贡边说边观察着崇祯皇帝的脸色，虽然见到皇帝原本的笑脸已逐渐变得阴冷，可话已出口，却又不得不说：“强占官田、民田，擅自辟为军屯，招流民耕种，此等侵占官民田亩之事，已招致河南阖省官民一体反对。

臣等恐……恐因此激起民变，使……使河南大好形势，毁于旦夕，不敢将此事隐瞒不报。这才请求觐见，请陛下亲裁。”

崇祯皇帝双眼通红一片，神情也是异常冰冷，似乎顷刻间就要暴发雷霆之怒一般，吓得陈演等众位朝官一个个胆战心惊，皆低眉垂首，不敢看皇上一眼。

果然，崇祯皇帝猛然一拍御案，大声说道：“吃饱了撑的，朝中多少大臣，甚至地方督抚，尸位素餐者有之，怎不见他们弹章递送上来？

啊？

整日间就知道弹劾能臣干将，今天弹劾这个，明日又弹劾那个，揪住这么点鸡毛蒜皮小事，搅闹不休，他们想干嘛？”

崇祯皇帝确实是动了真怒，若不然便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众朝臣皆站在原位，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抗辩。

可崇祯皇帝的怒气并不会因他们的不抗辩而消解，反而是愈发盛怒：“张诚那边才将流寇杀退，你们便一个个上来弹劾，究竟是何居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