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足足呆了几秒钟，这才看向了沈断的脸，有些痛苦地质问。

“为什么？明知是必死的结局，为什么你还要挑战沈泽？”

沈断看了他一眼，随即面无表情地把目光看向了高高的天穹。

“如果我说为了道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他说着，不等沈林追问，就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在龙都街头流浪的那个断腿的叫花子吗？”

“他的双腿断了，只能在垃圾桶中刨食吃，许多人尽管同情他，却也只敢站在远处望一眼，叹息一声，不敢给他任何帮助。”

“他的女儿死了，一个青春漂亮的小姑娘，被人剥了皮喂了狗，他的儿子和妻子，也被人丢到藏獒圈中，活生生被咬死，被吃掉。”

“而他，就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惨剧的发生，呼天抢地却无能为力，最后他疯了。”

“害他的人为什么不杀了他，而是任由他在龙都的街头流浪？因为这个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的后果是什么。”

“老叫花子过得越惨，所有人越会惧怕那个人，对他的恶行越是不敢声张。”

听到沈断提起这件惨案，沈林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他的拳头死死握紧，手背上青筋一根根暴起，整个人却像木雕泥塑一般，动也不动。

沈断说完，刚才看向了沈林，眼上有着淡淡的讥讽之意。

“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对不对？哪怕是你，也没有拍案而起，为这些蝼蚁一般的人讨个说法。”

他说着，脸上讥讽的笑容渐渐扩大，已经变成了恶意。

“当然，在你们的眼里，这些没有修为的人，原本就是蝼蚁，他们的悲欢离合生生死死，根本不值得为这些人，去得罪那个人，大局为重嘛。”

沈林叹了一口气，全身松弛下来，声音有些嘶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断云淡风轻，但说出的话却宛如一记惊雷。

“我会杀了他，并且在所有沈家人的面前，告诉众人他死有余辜。”

“沈家确实是神话家族，每个人都高高在上，自以为神仙。”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只要触犯了正道伦理，他们狗屁都不是，他们同样也是蝼蚁。”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无论如何，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我都要杀了沈泽。”

沈林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脸上已经露出了无比佩服之意。

“你说很对，我很佩服你，同时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沈林说着，脸上露出了恍惚之色。

“你和她真的很像，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独立特行，一样的满腔热血。”

沈断知道他说的是谁，却淡淡一笑，没有追问下去。

沈林站起身来，向沈断告辞。

“管事那边，已经安排你入住灵源阁，灵源阁中有修炼静室，你可以马上搬过去，好好准备明天一战。”

沈断哼了一声。

“用不着了，不想看那群管事谄媚恶心的嘴脸，我在这里乐得清静。”

沈林点了点头，临行之前好像要说什么，但终于还是闭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