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散开神识，仿佛可以感受到每一个汉字的脉动，如同琴弦上跳跃的音符，或高或低，或快或慢，交织成一首无形的交响乐。

同时，在这张纸的后方，还有无数张与之规模相同的纸张，一张张层层叠叠，仿佛是一座文字的森林。

这些纸张上的汉字密密麻麻，如同繁星点点，它们化作生命的种子，孕育着无尽的故事和想象。

许儒生的神识早已散开到了极限的程度，返虚大能的神识何其广阔，然而在他神识的尽头，全是这样一张又一张的白纸，看不见每一张纸的边缘，也看不见这层层叠叠文字森林的尽头。

“仙君，这就是无量大数的诗词海洋吗？如此之多，究竟如何才能找出那最好的一首……”

赵长安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诗云计划终于求解完了诗词歌赋的所有排列方式。

“摘星计划，启动。”

随着赵长安一声令下，群星级计算机终于开始爆发出它巅峰的算力。

毕竟，单纯的排列汉字，实在是太简单了，只有在得出所有排列以后，进入复杂的筛选检索阶段，才是真正考验算力的环节。

所有的计算单元在同一时间开始了计算工程，每个单元之上的器灵与AI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使眼前这台巨大的黑色立方成为了远超机械与大脑的超凡存在，他们的响应比机械更迅速，连接比大脑更精密。

“我们事先让这台机器分析结构了浩然和整个东土所有的诗词歌赋，根据这个歌赋构建了一个相当精密而准确的数字模型。”

“在将任意截取的文段与这个数字模型进行比对的时候，它的量化数据与数字模型的契合度越高，那么它成为旷世巨作的概率就越大。”

“所以，我们只要依次将这些不符合数据大模型的文段筛除，直到最后剩下足以直接分析的文章体量，然后再用人工智能进行精细化审理。”

“直到最后，在这无尽文章海洋中，留下一篇最为适合浩然修行道路的篇章。”

赵长安解释的话语落下，剔除的程序也正好开始运行。

“嗡！”

“嗡！”

“嗡！”

最先被筛除的是那些有过多重复单字的诗词，尤其是那些单个字出现率高达20%及以上的文章，这些文章重复过多，通常难以出彩。

随后被筛除是那些文章中存在不通顺语句的文段，不管其他地方出彩与否，一句不通顺的瑕疵就足以毁掉这全部的文章。

这两个步骤完成，已经有超过99.%的文章被剔除在外，然而，剩下的依旧是浩瀚文海，这些全部都是文句通顺的文章。

下一步，被剔除的是那些语句间表意不一致的文段，可能上一句在歌颂忠诚，下一句却开始鼓动反抗……所有行文散漫，表意纷杂的文章也在这一步消失。

在随后，一些表意不正的文章也被逐一剔除，这些文章的特点便是负面字眼过多，而且全部出现在不合适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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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则是文采方面的筛选。

同一句话中，包含信息少于一定量级的文章也被全部剔除，这些文章大多数都是言语粗劣，啰嗦冗长，全然不符合表意精简的巨作特征。

到了这一步，文海的体量已经史无前例的缩小，无数文字都化作序数空间中的碎片消散。

下一步，就是有关主题的筛选。

许多构思精巧，但是主体与浩然圣地大相径庭的文章被剔除，这次却没有消失于空间之中，而是被保存下来。

最后，剩余的文章体量终于达到了AI足以审查处理的阶段。

随着揽星亭能源源源不断地输出，群星计算机这疯狂的运算持续着。

最终，不知多少次运算，不知多少次筛选过后，十篇最佳文章出现在两人眼前。

“许峰主，这最为优胜的十篇，便由您来挑选吧。”

许儒生一篇一篇地仔细看去，每一篇都是构思精巧，立意精良，大气磅礴，文采斐然，读到动情之处，令他或是捶胸顿足，或是壮怀激烈，或是涕泪长流。

东土千古以来，何曾出过如此文章！

每每读完一篇，许儒生总会认定这一篇冠绝文海，然而当他读到下一篇时，又会立刻打破刚刚立下的结论。

如此往复，直到他的眼前出现最后一篇。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文天祥的正气歌全文太长，加之部分典故难以解释，因此此处只截取其中最为出彩的段落。）

当许儒生读完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这场属于旷世巨作的纷争，结束了。

此刻的许儒生状若疯魔，心怀激荡，反复诵读几次，每次皆有不同的感悟。

“绝品，上溯十万年，下推十万年，此篇皆乃旷世之绝品！”

“浩然正气，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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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刘慈欣中篇小说《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