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善听见了,
电话那头,少女的呼吸好像都放轻了,过了很久,她才说:“那你告诉他,我不是故意删他好友的,都是哥哥威胁我我没办法才这么做,又不是我在玩什么恶作剧……”
她说到后面,话语里重新染上鼻音。
单崇眉毛都没抖一下听她控诉自己的罪刑,甚至漆黑的瞳眸里还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就等着单善还有什么屁放。
果不其然。
对面猛地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删了我也没办法,我都立刻把他加回来了,他要是生气不肯通过也行吧,可能他不是很需要我这个朋友。”
说完了。
那边果断挂了电话。
单崇盯着恢复聊天界面的微信绿色,看了几秒,抬头望着戴铎。
后者这会儿面色犯青:“你妹哭成这样你不管?”
“那是我妹,又不是我媳妇儿。”单崇双手插兜,“管的过来么我?”
戴铎看着像是想骂他,但是因为是个纯情毛头小子完全找不到骂他的切入点,憋了又憋,最后顶着张难看的脸转身走了。
回到跳台上,单崇目的达到了根本没跟上去,转身带着媳妇儿去玩U型池去了,手拉着手陪她从这边槽壁荡到那边,也让她体验了把地形道具的快乐……
别整天惦记着刻滑。
那玩意儿就他妈摸雪,摸两年就腻了。
而此时,跳台出发台还聚集着一些人,早就看见站在台子下面戴铎和单崇蹲在那聊了半天,还没打起来——
就是前者上来后脸色不好看,合理猜测他是又在单崇那找茬碰壁了。
“怎么着,”有个人问,“单崇又说你了?”
“别理他啊,”还有人安慰他,“那人倚老卖老。”
戴铎在看手机,看了眼微信,犹豫了下脑子里嗡嗡的就想起单善带着哭腔的声音,烦都要烦死了,果断打开通讯录,复制黏贴她的手机号,然后申请微信好友——
“说的是啊,单崇自己都不定能跳动,凭什么指挥戴铎?”
“是啊是啊?”
“把自己当盘菜。”
好友申请被秒拒。
戴铎脸僵硬了下。
抬起头,望向周围那几个他也不怎么熟的人,面无表情问了句:“嫌冰箱坏了还要自己会制冷?那王鑫教我个2360°怎么没人问他会不会自己先来个2520°?”
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大跳台出发点,人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他这波肆无忌惮冲着所有人开炮的无名火是从哪来的。
……
这天,卫枝陪着单崇在山腰雪场捣鼓到太阳落山。
金灿灿的阳光挂在不远处高山的边缘将落未落,白日里刺眼的雪道此时撒上了橙黄色的一层光,像橘子味的汽水冰沙。
坐在U型池池檐上,卫枝仰着头看不远处的夕阳,好像北方的太阳和南方的也不太一样——
南方的阳光炙热,傍晚好像总该陪着车水马龙或者盛夏知了蝉鸣;
而在北方,就孤单纯粹的一轮落日挂在天边,起落升降,与别处无关。
身边雪板划过雪面的声音,“啪”地一声轻响,雪尘飞舞中,踩着滑雪板的男人挨着她,蹲下来:“看什么呢?”
卫枝想说“落日”。
然后想起了这件事姜南风和老烟早八百年前就做过了,现在人家不仅看完了崇礼的日落,在一起过,连分手都完成了——
这才叫真正的赶进度呢。
心中有多少有些唏嘘,她抱着膝盖望着那轮火红的太阳,直到双眼被男人的大手一把盖住:“别看了,明天人家还上班。”
眼前的光被遮住,卫枝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了句“谁”。
男人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板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抱起她的板,带她下了U型池,弯腰摘板时才面无表情地说:“太阳啊。”
卫枝:“……”
卫枝:“我问你个问题。”
单崇:“问。”
卫枝:“你这辈子浪漫过一回不?”
卫枝:“浪漫,你懂吗?”
卫枝:“罗曼蒂克。”
男人没回答,抬手摁了下她的脑袋,差点儿给她一巴掌摁地上去。
摘了板往雪具大厅走,此时天都快黑完了,快到地方的时候,卫枝余光看见男人抬手,将一下午没戴就挂那的护脸戴上了。
她正一头问号。
就看见单崇脚下一转,一身乌漆嘛黑神仙都认不出地抱着块刻滑板走到那个白天他经过时余光都没给一个的活动报名展台旁边。
工作人员在收摊呢,抬头一看凑过来个人,吓一跳,“哟”了声以为哪个雪友,雪圈人都客气,就顺嘴问了句老哥报名不?
单崇拿着那个报名单看了眼:“要登记身份证不?”
“不用,你看着还有叫漩涡鸣人的,”那工作人员乐呵呵,“哪怕是小日本,谁身份证也不叫这个啊!”
男人“哦”了声。
接了笔,在旁边小姑娘震惊的目光下,啪啪给自己现场取了个艺名,登记上了。
然后可能是男人的尊严作祟,扔笔扔出了扔炸弹似的架势,他转身就走。
卫枝就来得及看了眼他给自己取得艺名。
卫枝:“‘山有木‘是什么玩意儿?”
单崇:“山有木兮木有枝啊。”
卫枝:“……”
单崇:“罗曼蒂克不?”
卫枝:“……”
罗。
罗到人想死。
肖恩·怀特iswatchingyou,保佑您可千万别拿名次,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