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黎岫不效忠任何人,哪怕曾受到过帝国的迫害,对她这种人来说,帝国也不是敌人。
因为小殿下是帝国皇室,所以她选择帝国阵营,仅此而已。
黎岫还不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经被南浔知道了,甚至对方还想着要让她作为阿尔法的博士顶着叛国罪被宣判。
她还在冷静布局。
无论是联系帝国议员还是沟通阿尔法里的其他帝国间谍,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在狱警联系审判长时,卡住。
“我们审判长没空见任何人。”门口守着的下属如实传达。
“是有重要情报。”
“来自于谁?”
那狱警不说话了。
“抱歉,没有明确理由和提前约见的话,我们无法放行。”
“那我联系一下议员大人。”
“请便。”
外面的动静没有传到房间里。
浴室的水声很大,而审判长正经历此生最狼狈的时候。
之前的惩戒带给他的连锁反应比他想象的要难以接受许多,但是最让人烦躁的是,他的躁动根本无法平息。
换句话说,仅靠自己,根本无法平息。
浴室的镜子被打碎,蜘蛛网状的裂纹中映照出清隽的、欲求不满的眉眼。
拿起浴巾狠狠擦拭着头发,他换上常服走出浴室。
或许是待在里面太久,他甚至觉得头昏脑胀。
坐在书桌前按着太阳穴,却依旧被各种情绪打扰。
这不正常。
为什么和之前惩戒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不是她就根本无法缓解?
拉出抽屉看着里面一排排的SRS-3型试剂,审判长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取下第一支。
上一次打是在二十小时前,这试剂的作用精确到秒,根本不会有失效的可能。
生理反应怎么会带动感情上的不稳?这说不通。
但是,他是绝对中立、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的审判长,绝不可能让感性支配自己。
最终他还是选择使用。
淡蓝色试剂逐渐被注入,他的眼中,混乱也渐渐平息。
无论如何,他不可能为任何人、任何事心乱。
他的裁决永远都要是公正的,不允许受到人类情感的扰乱。
既不能因为讨厌谁而睚眦必报,也不能因为……在意谁而选择包庇。
黑色的眼瞳重归冷静。
审判长重新戴好面具,穿好新的制服,然后走向会客厅,对着通讯器开口:
“让人进来。”
*
三个多小时后,也就是晚上八点整,审判处再次造访典狱长办公室。
“有事?”
双方剑拔弩张,S11等狱警如同石碑一样站在典狱长身后,冷冷盯着这群人。
“我接到匿名检举,你涉嫌暗杀帝国重要大臣,请你、还有相关人士先接受我的问讯。”
审判长淡淡出声,出示调查令,制服整整齐齐,唯一露出来的眼眸也平静无比。
谁能看得出,下午的时候他还跪在办公室中央,在她手下狼狈不堪。
南浔抬手示意下属们不要轻举妄动。
“好,那我就接受你的调查,希望你能好好调查清楚,还我清白。”
“当然。”
他伸手示意,“请跟我走一趟。”
审讯室的灯亮起,接受调查的每一个人都在单独的房间。
而南浔,在她真正被定罪之前,只有与她平级的审判长够资格来对她问讯。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上一针药剂失效的时间似乎要到了,而他那里的药剂,第一支早被换掉。
也就是说……
桌子在此时被敲了敲:“严肃点。”
和几小时之前的处境调转,之前是审判长被惩戒,而现在,是典狱长被问讯。
两个人单独面对面共处一室,用于辅助审讯的刺眼光芒直直照射下来,嫌疑犯却面不改色,甚至朝他挑衅:
“说起来,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因为我惩戒过你?”
审判长顿了顿。
“不要说和案件无关的话,这是第一次警告。”
他在光屏上寻找着自己要找的文件,没看她一眼。
喉结滚动,他觉得有些眩晕,但大概是提前注射SRS-3型药剂强行压下情感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