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端坐在梦幻庭园的凉亭下，白发白眉，颇有成熟的韵味。

苏羽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又回想起艾莉娅的事情，心头又染上一层悲戚。

看着苏羽茫然无措的样子，全知魔女嘴角扬起，手指一撇，一张白椅浮现：“别在那杵着，来坐。”

“我放大了你‘懒惰’的负面情绪，让懒惰的心绪占据了灵魂，压倒了悲伤才让你的灵魂得以宁静。”

“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你或者鸢儿的身上应该带着魔女的王冠，在灵魂接近破碎的时候，我就能邀请你前来我的茶会。”

原来是这样。

空幻鸢跟他提起过，自己的娘亲名叫空莲娜，全知魔女，通晓世间万物，可惜她对于娘亲只有模糊的印象，在她很小的时候就...

苏羽坐下，有些拘谨。

自己该喊什么？

前辈？阿姨？岳母？娘？

懒惰情绪的放大，让他的思维也有些迟滞。

“放轻松，我的丈夫姑且也是人类，对人类社会的东西还略懂一点...”

“你就喊我一声姐姐吧，毕竟我才680岁，可不想被你喊老了。”

苏羽：......

传闻中的魔女都是难以理喻的存在。

他又不敢萌生任何想法，据空幻鸢说，一切的思维和认知都能被她娘读取。

“好了，不逗你了，叫我一声娘，或者别的什么都行。”

苏羽擦掉额头上的汗，低声道：“娘...呃，前辈。”

空莲娜那深蓝色的瞳孔轻轻凝望：“你遇到了令你悲伤绝望的事情对吗？”

苏羽低下头，沉吟道：“嗯...”

“其实，我早应该注意到，我太依赖艾莉娅了...我不畏惧死亡的勇气的根源就是无论如何，艾莉娅都会治好我。”

“我却把这一切都当成了自己的勇气，总以为任何逆境我都能找到办法，最终...”

“是她为我支付了命运的代价...”

一提起这件事，心中就被隐隐刺痛。

空莲娜品完一杯茶轻轻摇头：“这么想可不对哦，你这是从一个极端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苏羽，你们的勇气同样值得称赞，无论是你保护她的意志，还是她保护你的决心，只是她的存在放大了你容错的下限。”

“虽然我不想称赞女儿的情敌，但是...她在沉睡前是很欢喜的。”

苏羽抬头茫然：“啊？”

空莲娜的身后，浮现了一本遮天蔽日的巨大图书，仿佛跟随着她的意念翻动着篇章：“世界之书，记载了万事万物，在她沉睡前她很欢喜能保护自己爱并爱着自己的人。”

“她也同样期待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守护她的骑士的帅气的脸庞。”

“她从未后悔，沉睡前默念的只有不希望你为她悲伤和痛苦。”

“毕竟，血族真祖的记忆大多是被背叛的记忆，而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是快乐的。”

空莲娜的话让苏羽心中一暖，却更加沉重。

“前辈...谢谢。”

“以您伟大的知识来看，我...做错了什么？”

空莲娜笑了笑：“我只是酷爱知识，知晓已经发生过的一切，但我却并不知道未来。”

“做错？做对？这得自己去想。”

“但至少在我看来，你本就被所有人逼到一条绝路上，只是你还没有完全卸下道德的枷锁。”

苏羽眼神微动，心中了然。

或许吧。

他知道空莲娜说的是什么。

“我明白了，谢谢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