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那乱臣贼子，坐了去吧。”

崇祯帝说着说着，便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痛哭流涕。

状若癫狂。

每一个表情，都清晰的呈现出。

此时的崇祯帝。

是多么的不甘啊。

老太监王承恩这连爬带滚过来，“陛下，龙体要紧啊……”

崇祯推开老太监。

又一次看着吴庸，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问。

那双眸子，带着害怕，带着希冀……

如同内心中。

有一万个想问的东西，可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每一帧画面。

都无一不在呈现出，此时这位大明最后一位帝王的复杂感。

惧怕感。

恐慌感。

直播间众人看着。

“他这是想问吴老师东西啊……脸上的表情，太丰富了。”

“想问，不敢问……”

“妻女已经死于剑下……再也没有牵挂。他现在，想必最想问的，便是自己死后百姓如何吧……”

“是啊，那种复杂，希冀，害怕……让我看着都满是心酸。”

“这样一个皇帝，纵然在历史上过大于功，但这一刻，他无愧于自己的所坐在的位置。”

“看着太让人心酸了。”

镜头之下。

煤山之上。

山风拂面。

血红色的夕阳之下，那股山风就如同众生恸哭的百姓哀嚎声，让崇祯声音颤抖。

最终还是问了出声。

“朕，可否……”

“问你个问题……”

吴庸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陛下是想问，你死后，李自成那贼子，是否会屠杀百姓，是否会厚待这天下百姓？”

崇祯身体一颤，急迫问：“先生，可否回答……”

此时直播间所有人，都被崇祯这反应给将情绪拉扯到了极点。

每个人都恨不得大声的告诉崇祯帝。

这天下，不是那李自成能做的！

这天下的百姓，也不是那李自成配支配的！

他李自成。

不配！

崇祯帝紧紧的盯着吴庸每一个表情。

很紧很紧。

生怕他说出的答案，是让他死不瞑目的答案。

吴庸声音传来。

“李自成进京后，通知全城百姓。”

“凡臣服者，迎闯王，不纳粮。下令军队，不得枉杀，不得鱼肉，不得烧杀掠夺，不得辱人……”

崇祯目光锁紧，“先生说的，可当真？！”

吴庸点头回应，“当真！”

那眉宇紧锁的崇祯，面容浮现了笑容。

他转头，看向了京城，那风雨摇曳，他苦苦守了十七年的大明王朝。

缓缓出声。

“倘若真是如此，这天下，给了李自成这贼子……罢了，罢了。”

历史五千年。

多少王朝更迭。

大明王朝，历经十二位帝王，276年。

成王败寇。

终有定数。

崇祯惨然一笑。

可下一秒。

吴庸那沉重的声音，却是如巨雷般，落在了崇祯耳内。

“3月24。”

“闯王李自成进京后第七日。”

“粮食短缺。”

“军纪溃散……”

“百姓横尸遍地，豪绅惨烈，妇女自缢而亡……”

“哀嚎之声，响彻城内！”

“贼子！！！”崇祯帝拳头紧握，双眸目眦欲裂，镜头下，那本就不长的指甲，嵌入了肉里。

红色的液体。

自他的掌心中流出。

“朕，已经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

“那贼子，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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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死不瞑目！！！”

但吴庸的声音，仍旧平淡如初的在崇祯耳边传荡。

“然，李自成进京，称帝后。”

“翌日，于山海关大败。”

吴庸看向了远端，缓缓说。

“陛下登基前一载，李自成起兵造反。”

“至今为止，共十八载时间，仅当一日帝，后，溃败而逃。”

崇祯帝面容极其怪异，悲喜交加，最后仰天而笑。

大笑之声。

响彻了煤山之巅。

“哈哈哈哈哈……”

“起兵十八载，仅当一日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崇祯帝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贼子，也有今日！”

“报应，报应啊！！”

但下一秒。

崇祯那大笑声，戛然而止，猛然脸色骇然大变。

“你，你刚刚说的什么？山海关大败？！”

山海关。

是防御满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兵力都集中于此地。

最后才让李自成这贼子钻了空子，北上直入京师。

山海关大败！！

意味着满人入关！！

此时所有观众都能清晰的看到，崇祯帝和老太监王承恩一主一仆脸上的惊恐。

直播间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太精彩了。”

“山海关……亲眼见证这个历史，依旧让我泪流满目。”

“一主一仆，演技真的封神啊。”

“是啊，特别是崇祯帝，那丰富到极致的表情，每一个画面都恰到好处，每一处都是教科书级别的演绎。”

“呜呜呜，崇祯……这位即将亡国之君，他那癫狂的模样……吴老师的每一句话，从希冀，到出气，再到绝望……都让崇祯帝，将帝王的穷途末路，演得入木三分……”

镜头之下。

崇祯帝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仿若是戴上了一层不属于他的面具。

他步履蹒跚，行走在这煤山之巅。

不远处。

一棵歪脖子树，残阳的照耀下。

格外讽刺和显眼。

吴庸没有说话，只是漫步跟随。

崇祯帝朝着那棵歪脖子树，缓缓走去，身上那件龙袍，头上的冠冕，也褪去。

“陛下，不可！！！”

老太监大惊失色，惊叫的声音传来。

崇祯没有理会。

在那颗歪脖子下，停了下来，而后，朝着吴庸作揖。

这一刻。

他不再是九五之尊。

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庶民。

全网都被崇祯这个举动给吓到了。

“我的天，帝王给一个普通人作揖鞠躬？！我看到了什么！”

“太不可思议了。”

“这编剧……这一段……我感觉太难以置信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疯了，疯了。”

弹幕都疯狂了起来。

“不对，这不对！崇祯这不是以帝王之身，给吴老师作揖，而是以对等的身份！”

“没错，我感觉这一段，才是封神。”

“这一刻的崇祯，早已经忘却了自己是帝王，只当做自己是一个跟吴老师一样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大家不要乱猜测。”

“是啊，当穿着龙袍，身不由己。当脱下龙袍，摘下冠冕，他就是跟吴老师一样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