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昭睡不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喝过了蜂蜜水,还觉得嘴里残留一股苦苦的怪味。奇怪,他还吃了一包有点辣味的面。原来这些事情很难做,并不是他一咬牙一闭眼就过去了的。
有了这种对比,他觉得接吻最好,张嘴就行,而且亲的时候连天雪都很好说话。
他下意识摸摸左手腕,只剩下长长的手串。早知道拿磁卡摘了,锯掉应该就没法再用了,那么贵,怎么赔啊。要是早告诉他这个手环是做什么用的,虽然有点别扭,他也会好好戴着的。
如果兆武集团那件事,他好好叮嘱了“我告诉你的是假消息,你只要泄露出去就行”,斯昭也会接受并且圆满完成任务的。如果斯和订婚的时候,他明确地告知斯昭怎么做可以放过他哥,斯昭也会照做。可连天雪总是什么都不说,冷不丁给他奖励,又冷不丁收回去。斯昭猜不懂他要什么,觉得自己什么都努力做了,可什么也没做好。
想做好弟弟做不成,现在连情人都不合格了。
他没见过几次阿瑞斯,阿瑞斯住的地方太远了。斯昭想起,连天雪对阿瑞斯也这样,扔一颗球出去,不发布任何指令,却指着人家捡回来。老比格自然是不带扭头看球,只是躺下来打滚,朝他们翻肚皮摇尾巴。
还是斯昭跑回去捡回来那颗球呢,他可比狗聪明多了,可是在星锐智寻界面里,他排阿瑞斯后面。
算了,至少连天雪答应他不会碰斯和了,而且有录音为证。
想到这里,斯昭想拿手机听一遍录音,却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太晚了,他想明天再找吧。
半夜斯昭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太困了,没睁眼,只小声喊了句“天雪哥”,对方应了,他就继续睡了。
到第二天醒来,斯昭下床,发现左脚腕上多了条链子,锁在床头上。
斯昭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做梦,扯了扯脚环,内里套了软布不会磨脚踝,但很结实,另一头也解不开。链子非常长,他跌跌撞撞推门跑出去,拖着链子在地板上哗啦啦响。链子的长度足够他在一楼晃荡,但上不了二楼。
连天雪坐在客厅开视频会议,斯昭又不敢立刻大吼大叫,只好先拖着脚链去卫生间洗漱。
他洗漱完,会还没结束,于是挪去厨房找吃的。可能是住房阿姨来过了,厨房留了鸡蛋饼、松花小肚和豆浆,都在保温板上温着。怪不得觉得房间安静,阿姨和管家都不在。
斯昭端着饭,坐到连天雪电脑后面看不到的沙发上,慢吞吞吃饼。连天雪看了他一眼,接着对电脑说鸟语,笑容满面,说得很好听。
他吃完饭开始找手机,背包翻了,沙发底下也找了。他把之前不小心坐瘪的眼镜都找出来了,就是找不到手机,翻出眼镜时连天雪还瞪了他一眼。无所谓了,他都弄坏那么多东西了,也不差这一件。斯昭尝试把眼镜腿掰直了,矫正一会儿,戴在自己脸上,还是一高一低,感觉有一边的眼镜框压着苹果肌。
过了大概半小时,视频会议结束了,连天雪起身把斯昭脸上的眼镜摘下来,说:“一千五。”
斯昭两只脚都踩在沙发上,拽着链子大叫:“你锁我,你疯了?快给我解开!”
连天雪把眼镜扔进垃圾桶,抱着电脑往楼上走,斯昭一路追,楼梯上到一半铁链子绷直了,他上不去,又急又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你变态吧……这是犯罪,你怎么能锁人!”
连天雪上半身西装革履,下半身还穿着睡裤,打了哈欠,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斯昭。“你不是玩具吗,给玩具上锁很正常吧。”他起得早,又打了个哈欠,回去补觉了。
他补了二十分钟的觉,卧室门一开就听见铁链子哗啦哗啦的声响,还是“咚咚咚”上楼梯的声音,斯昭又站到楼梯拐角喊他。
“给我解开!”斯昭又蹦又跳,大有不解开脚铐他就要把楼梯踩塌了的架势,“你是不是拿我手机了?你是不是想把录音删了,又说话不算话!”
连天雪斜靠在墙上,看他一会儿发疯一会儿撒娇,说:“没收了,怎么了?”
斯昭难以置信,说:“我要报警!”
“报吧。”连天雪摊手,“我把Wi-Fi密码改了。”
难怪他的平板连不上网。斯昭面对连天雪的理直气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躺倒在楼梯上,一动不动了。
连天雪看了看斯昭的“尸体”,抬头看天花板,想其实可以在挑空的二楼天花板上做一个滑轨,这样拴着链子也可以上二楼。然而时间紧,而且装了滑轨,天花板就不好看了。
抛开一些多余的想象,连天雪早该发现斯昭是没有味道的一碗粥,加点糖就甜,放点盐就咸。斯昭根本不在乎连天雪是谁,只是有这么一个人,受宠的时候就胆大妄为,感到害怕了就卖哭撒娇。是斯昭的蠢货脑袋和漂亮脸太有欺骗性,又那么会哭,让连天雪忽略了他是只养不熟的动物。
但连天雪花了那么多钱,凭什么放斯昭走?
是开心的斯昭还是不开心的斯昭都无所谓了,斯昭不在乎他,那是什么样的斯昭都没意思。他要把斯昭压箱底,不需要时时拿出来欣赏不需要注意清理扫灰,就压箱底吧,虽然不重要,但他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