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一直在加班,只好林折桂来陪他玩。元旦有场名流聚会,其实偏商务,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但林折桂听姐姐说会上专门请了台东的名厨,做鲫鱼是一绝,就把斯昭喊上了。
斯和要去外省没空陪他,打了一笔钱给他,让他和朋友好好玩。
斯昭戴了顶渔夫帽,又加了副黑框眼镜,很乖学生的模样,但因为在林折桂身边,一进场还是汇聚了不少周围目光。他长得惹眼,人们也都知道林小姐是斯昭的密友,根本是没必要的伪装。
明明九洲能源和他没什么大关系,但斯昭莫名很不安,抓紧了小林的袖子,他总觉得别人盯着他,要说他小话。
这不是错觉,他分明看到那个矮个子长痘痘的男的一边看他,一边和旁边朋友轻笑。这人上次挨他骂都要强颜欢笑,现在脸上倒是有了居高临下的得意劲儿。
都是人精,面上不显着,还和他打招呼:“昭少爷出来了,好久不见呀。”
斯昭谁都不想理,一边吃鲫鱼,一边侧耳朵听,背后传来些“风水轮流转”“果然无情”“活该”之类的词。林折桂让他别听了,省得给自己气出病。
斯昭心里念一百遍“在说斯家关他什么事”,结果还是鼻子酸,一滴眼泪掉进热汤。他赶紧仰头,不敢哭太多,一怕眼睛瞎,二怕斯和变杀人犯。
接着他听到一串“咔嚓”声,扭头看发现不是记者,是许闻山。
许闻山说:“哎呀,没关声音。”
林折桂一个箭步冲过去:“拍什么,不许拍,你要是敢发给记者小报你就死定了!”
许闻山说:“没有,我拍给连天雪,说不定他就心疼了。”
林折桂说:“好,你给他加个滤镜。”
许闻山老远就看到斯昭,感觉实在是比上次见到时瘦了许多,圆脸颊都凹进去了。毕竟是他在负责打官司告九洲能源,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他自诩比连白二人都多点良心,于是过来关爱小孩。“他不理你就不理,没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他好心劝导,结果斯昭瞪他:“你怎么知道他不理我,他说的吗!”
许闻山摇头:“我猜的。”实际上是半夜连天雪让白天喆转他五十块钱。
他看斯昭蔫嗒嗒的,于心不忍。连天雪的逻辑就是乱七八糟,他们是高中同学,到今天认识十几年才能了解他的行为动机。连天雪爱吃的糖,别人一次不给他,他就接下来一辈子都不想吃;最喜欢的宠物狗,会养在郊外不见面;对朋友也这样,放假前会莫名其妙把人晾一边甩脸色。
终于有一天白天喆总结出来:是因为连天雪放假前舍不得朋友,觉得这种心态太危险,索性把他俩都拉黑了冷静会儿。
倒也很好解决,上大学以后,连天雪假期不再去夏令营,还能见到朋友,就不会拉黑他俩了。
所以其实许闻山不理解连天雪拉黑斯昭,连天雪这么多年下来的行为准则明明是会断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可斯昭很好得到,就在眼前,看起来还对他死心塌地。
真奇怪,连天雪又在犯病。许闻山很向着斯昭的说:“连天雪确实很过分,你虽然没按他的预期走,但你受的伤是实打实的,他不应该不管你。”
“什么啊?”林折桂没听懂,“是哪件事,什么预期?”
斯昭摇头:“不知道。”
“就是兆武集团那件事,害你丢了两片指甲。”许闻山很疑惑,“那么疼,你能不记得?”
斯昭说:“记得啊,你说什么没按预期,什么预期,这我哪儿联系的上。”
许闻山习惯每件事都给当事人讲清,简单梳理一下说:“因为你胆子小,他预期就是觉得你会泄露消息,所以给了你套假消息,等着对面上钩。结果你什么都不说,他就赔……”他越说越看斯昭脸色不对,可这件事实在很短,三两句话就说完了,没处找补。“连天雪没和你说过?”
斯昭摇头,他不再说话,紧紧咬着牙,把盘里的鲫鱼戳得遍体鳞伤,叉子划出酸牙的声响。他猛地站起来往外疾走,林折桂匆匆追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把连天雪和斯昭房间焊死两个小时后。斯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