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安排诸事 下(2 / 2)

“太善…恐遭欺瞒。”

李玄宣赞道:

“不错。”

李曦明低声道:

“父亲自小就同我说过,望月湖是恶地,治家者须是最擅为非作歹、奸诈愚弄之人,才能制服此类人,以至于安定百姓,周洛、行寒虽然不差,可出身太高,事事顺心,修行斗法可以,遇上了纹虎、陈鸯一类人,恐怕要被欺瞒。”

其实李曦明算是说得轻了,李周洛并不蠢,可真遇上了纹虎,十有八九都要被耍得团团转,李玄宣担心的就是这些,只道:

“谁知道呢,岁数大了皆有长进,承?当时不过是承明辈中一沉默寡言的娃娃,谁也不会觉得他能多出色,且先看着罢。”

安思危的事情酝酿了好几次,李玄宣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只起身道:

“老夫在峰上待得久了,难免要说说家里头的事,莫要嫌我啰嗦。”

“大父指点,家中受益无穷。”

李曦明送他离去,到了山下,李绛迁与李阙宛两人正等在一旁,后头还等着一个宽脸男人,李曦明也懒得上山了,就在山脚的亭子坐下,问道:

“密泛的事情如何了?”

李绛迁恭声道:

“王家人到了,这位是王渠绾,与王禾不同宗,却也是江北王家嫡系一支。”

王氏有些特殊,是个颇为重要的地头蛇,主要是从赵国齐地迁来,不但在浮南、密东人丁不少,宗族一度绵延至镗金地界,故而王家人已经不能当作普通的客卿来看了。

李曦明瞅了一眼,这王渠绾衣着朴素,其貌不扬,遂问道:

“江北不安定,王氏族人新迁浮南地界,可有什么困难之处?”

王渠绾合了手下拜,双眼略低,视线落在地面,恭顺道:

“密东地界动荡不安,王氏得以脱离苦海,仰仗主家,如今又得新地界,人人都有灵田耕种,俸禄发放,普通族人也安居乐业,并无困顿。”

他的态度和措词让上首的真人停了停,李曦明扫了一眼,发觉面前的人岁数不大不小,将近五十岁,遂问道:

“学了什么法术,可有什么技艺傍身?族中可有什么百艺维持生计?”

王渠绾的视线始终恭敬地盯着地面以下,顺从到了极点,礼节做的比任何人都要足,沉声道:

“禀真人,小人自幼习剑,略有所得,习得剑气多年,兄长王渠道如今也在浮南地界附近,有些炼丹手段补贴家用。”

李曦明发觉他心思平静,不卑不亢,不是寻常人物,语言也点到为止,心中升起一点不安:

“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纹虎、丁威锃、公孙柏范…现在又来个王渠道,王渠绾…江北这块地真是得上天钟爱,不同寻常…太不同寻常了。”

李曦明不回应,王渠绾只能继续跪着,这位真人却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预感:

“我家比之当年萧家如何?当年的萧家…看着我家通崖先祖,是否就是如我这般看着王渠绾?”

“当年的紫府修士看我家人,是否也是这般想——前有万华芊、郁玉封,后头又出了个李尺泾、郁慕仙,现在又来个李通崖…望月湖这块地真是得上天钟爱!”

他脑海中思绪颇多,只是稍稍一顿,便点头道:

“不错,你既然有意愿在我家任职,一切待遇按着族中修士来。”

王渠绾恭敬点头,却见着面前的真人屈指一弹,一枚玉简落在身前,这真人道:

“我族中有《小室天清散云诀》,比你那不知道几流功法好得多,更何况还有筑基篇幅,且先炼着。”

王渠绾眼中焕发出点欣喜的色彩,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位真人的意思,王家有个都仙道的王禾在江北,王氏又是第一大姓,连嫡系都有好多支,李家要稳定统治,一个王氏筑基必不可少,当下恭敬地接过,谢道:

“晚辈拜谢真人,王氏在江北为主家忠臣,为真人、家主安定地界,万死不辞。”

李曦明看他一下明白了表面一层,说话也放开得多,只点头道:

“家中三全破境、白息黄芽诸丹都会给你留一份,等到准备突破了,就来一趟栀景山。”

王渠绾恭声谢了,告退下山,李曦明见他离去,看向李绛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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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修行密泛的人选可有了?”

李绛迁点头答道:

“禀真人,晚辈方才查了,可惜天赋高些的阙宜妹妹已经突破,来不及修行,绛阙辈有三位胎息五、六层,这功法本要花时间采气,所幸王氏还有库存,取了回来,先让一位族弟修了,随后再定。”

李曦明见了方才王渠绾的模样,还是能济事的,等几年修为高了,也未必会太差,松了许多,只道:

“王渠绾是个人物,如今看来,密泛的道统非他不可,说明运道也足,你可要看好了,江北王氏太大绑不住,把他王渠绾用好了,不比丁威锃差。”

“晚辈谨记!”

李曦明把密泛的事情定了,这才从袖中取出石盒,其中放着的正是长奚的遗命,他将之交到李绛迁手中,道:

“我去一趟紫烟门,兴许还要转去玄妙观,先把山稽郡处理了,你通知承?,派人叫齐了玄岳门人,让他们把息岳殿首座下的东西取出来,与这一份相印证了。”

他言罢也不停留,化为天光离去,李绛迁始终行礼,直到那天光彻底消失在天际,这才起身,看向李阙宛:

“妹妹近几月如何?”

“进展不大。”

李阙宛应了一声,有些担忧之色,回复道:

“看来山稽郡是守不得了,眼下要丢掉整个郡,玄岳的所有根基散落,也不知道那几个孔家人是什么反应。”

提起这事,李绛迁只道:

“能有什么反应,我李家难道对他们还不够仁至义尽?看看玄妙观、再看看静怡山,我家在救他家道统,守不住的再珍贵也要丢,难道要我家用命去护?”

李阙宛叹道:

“迁哥儿,事是这个理,可自己处于局中,怎么都看不清的,在玄岳眼里未必是救,也可以是他家老祖用灵器宝物换来的,又没有给别家…只看那孔孤皙能不能理清了,若是理不清,下场还远不如袁甫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