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才是婷云…她闭关十五六年,天赋不高,本是闲来一子,虽然心性好,道行理解却很浅薄,是几人之中可能性最低的,可没想到她在洞天之内得了机缘,突破的可能反倒比富恩要高一点。”
人道是狡兔三窟,长奚显然做了很多手准备,李曦明如今想来,玄岳的筑基后期修士极少,原是长奚一年年都催促着去突破了…
李曦明稍作考虑,心中反倒松了很多,孔海应如果能成功,那李家雪中送炭无疑是完美至极,他心中突然明悟暗笑:
“还真是个老狐狸…透露消息恐怕不是感动趋使罢!倘若我不答应,他也会把孔海应的事情告诉我…好叫我心动。”
他神色郑重的应下来,长奚一连道谢了好几声,李曦明忽然耳朵微动,歉声道:
“老前辈,诸家已经到了密林山了,恐怕不宜叫他们多等。”
两人驾风而起,一边细细商量,一边向密林山间而去。
…
“紫烟仙门!空钰子到!”
李绛迁目光在席间游走一阵,一旁的司通仪已经抬起头来,遂见一黄色羽衣的女子落在席间,还来不及细看,又听着唱名:
“屠钧仙门,皋玄子到!”
这个道号叫司通仪微微眯眼,众人皆觉耳目一新,齐齐抬头望去,遂见长空白雪,明霜凝结,屠钧门的席位上显化出一位青年来。
这青年身着暗蓝色褶衣,绘明霜之纹,外披厚实的锦袍,袍间隐隐见剑穗,袍领则围着一圈亮白如雪的细腻白绒,衬托出下颌流畅的线条。
他双唇微抿,皮肤略有些苍白,眉毛凌厉,相较李家人瞳色更灰些,那一对眸子有些不同寻常的妖异感,略微一眨,很快掩盖成一片笑意。
“嗯…”
李周巍抿了口茶,金色的瞳孔动了动,整片庭间热闹非凡,似乎人人都在专心谈笑,却人人都在留心这位皋玄子。
‘从未见过此人…’
‘屠钧门的嫡系有这样一位人物?’
‘似乎还是剑修…’
皋玄子在席间坐下,屠钧门只来了他一人,几十个位置空空荡荡,仅他一人坐在正中,在诸多宗门其中显得格外迥异。
他却不以为意,只摩挲着玉杯,似乎在感受实物的触感,目光向前,正正对上远远望来的李周巍。
两人同是青年容貌,一人金眸肃穆,白金甲衣,威风堂堂,一人灰眸雪肌,素绒衣袍,冷静如雪,在空中对视了一眼。
李周巍紧了玉杯,对方毕竟是屠钧门嫡系,遂难得回了笑容,皋玄子同样面带微笑,目光赞许。
“昭景真人…到…”
随着三宗七门皆齐,李曦明终于在正中亮出身形,诸位紫府齐齐举杯示意,嫡系则躬身行礼,最下席的散修族修则一同下拜,黑压压一片人头。
“恭贺真人成就神通!”
声震云霄,冲碎浮云,天上彩云升湮,李曦明回礼而谢,庭中乐声大作,灵宴遂起。
长奚已经回到玄岳席位,李曦明大略扫了一眼,金羽宗的天炔是个急切脾气,带着身旁的女修张端砚上前,捧着青石盒。
金羽仙宗如今是越国霸主,李曦明起身来迎,执晚辈礼,张端砚恭声道:
“金羽赠上【六角赤焰盏】,为真人贺!”
她手中的石盒中应当就是【六角赤焰盏】,李明宫行礼接过,天炔笑道:
“昭景,你毕竟是炼丹师,今后倘若有什么灵药要求,务必来找我,我金羽物产丰富,定能让道友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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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自然好声好气应下来,天炔遂道:
“我金羽有两样明阳灵器,若有需要还请派人过来,也省得你去炼了。”
“晚辈记下了。”
李曦明谨慎应了,天炔便告辞离去,这前脚才刚走,一身离火道袍的衡离已经踏空过来,手中的玉瓶送过来,毕钰妆笑道:
“衡祝为真人贺礼,送上一份【纯羽离火】!”
李曦明略有尴尬,毕竟天炔与衡离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两人撞在一块,火药味很浓。
衡离声音粗犷:
“昭景道友,你我两家不必多说,明阳器法我家也有研习,若是有需要,我自当为道友打造法器!”
‘这是将我放在火上烤啊…’
李曦明心中摇头,天炔前头的话故意扯着嗓子朗声,不说衡离,场上十有八九都听到了,这才说出如此针对的话…
衡离说话热络,颇为大方,可得罪以后也是个固执到底的狠辣性子,李曦明打着圆场,衡离显然也懒得在这地方多待,很快离去。
这两人离去,余下的就好应付了,长奚早细聊过,剑门、鸺葵、紫烟来得都是筑基,紫烟门先一步到了跟前。
“紫烟门送上贺礼【确焰丹书】,为真人贺!”
李曦明略微点头举杯,紫烟门那女修空钰子替师尊斟了酒,避过正面,从侧旁回礼。
空钰子赶忙退下,李曦明这才有空留心屠钧门,睹见那多半修寒炁的青年,心中觉得还算合理:
“屠龙蹇虽然修行牡火,屠钧却是寒炁少阴道统…不足为奇…只是小郎君好姿态…”
皋玄子正噙着笑,望向一旁的席间,李曦明顺着目光望去,却是李玄宣正被众人簇拥其间,乐声喧闹,老人哈哈大笑,一杯杯回着酒,百年不见他这样自在过。
李曦明忍不住一笑,踏步而出,在那空无一人的席间浮现,皋玄子连忙起身拱手,眸子含着莫名意味,声音恭敬带笑:
“见过昭景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