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蛟赞许地点点头,沉声道:
“我亦觉得此道更近于【泾龙王】,而非【浩瀚海】……可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道仙基的不同称呼罢了!【泾龙王】乃是浩瀚海的古称……”
“更何况!”
李渊蛟缓缓皱眉,说出了最让他担忧的问题:
“我比对了叔公当年的描述,凝聚【浩瀚海】之后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的提升,真元的回复速度和气海不过堪堪是叔公的一半…”
李通崖能在同阶之中打出这样的压制力,不光光靠那一本《月阙剑典》,与他令人咋舌的真元恢复速度不无关系。
就连最后能服下那枚宝药【华觞果】始终坚持着不爆体而亡,同样是仰仗了【浩瀚海】的深厚蓄力…
如今这两个至关重要的神妙大不如李通崖,顿时让李渊蛟的兴奋锐减,心中思量了一阵,叹道:
“兴许这才是【泾龙王】!与【浩瀚海】终究有区别!”
“难道是那枚药?”
李清虹低低问了一句,三人顿时齐齐沉默下去。
李清虹眼看着李渊蛟出关,心中的计划顿时有了底气,介绍了一下家中的变化,笑盈盈地把先前的计较说了,问道:
“兄长怎么看?”
李渊蛟点点头,轻声道:
“此事可行,只是神通诡异,安知是受了隐约的影响还是自本心而发?”
李清虹迟疑道:
“按着家中的符种…应是不至于受了影响…”
“也未必…”
李渊蛟生性好疑,显然深思熟虑过,低声道:
“依我看来,这符种是能抵御神通,却要神通直接加持才能激发,若是隐隐约约用命数勾动,红尘滚滚,是防不住的。”
“若非如此,为何叔公总说多次为神通所引导?怎么玄岭叔莫名其妙就要去什么落霞山?是与命数相关联吧!”
李渊蛟突破筑基,领悟了诸多神妙,视野也大有不同,先前不曾领悟的种种现在一一浮现在心中,李清虹听得大皱眉头,问道:
“若是如此,人人皆被命数提着走,天下哪里还有几件敢做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紫府应该没有那样大的神通,否则也不会出了个萧家,只是我家才被紫府折磨了两趟,难免心生惧怕。”
李清虹看了眼两人,咬牙道:
“不成紫府,终究是蝼蚁!”
李玄宣叹了口气,老迈的脸上越显颓废,李渊蛟则轻轻巧巧地提了提腰中剑,毕竟刚刚突破筑基,压抑多年的郁气一夕而发,答道:
“倒也不必太惧怕,因噎废食。”
李清虹连忙看过来,李渊蛟答道:
“告祭法鉴,澄明心智,若是无误便可去得。”
李玄宣听了一阵,始终放不下,两只手抖得厉害,脑海中总是一幕幕浮现出坊市之中的火焰和魔气,叹气不止。
当年坊市之中的大劫让他身心俱疲,这些年可谓是战战兢兢,总是梦见李通崖和李木田,修练之时也常常惊醒,心季不已。
看着两个晚辈告祭了法鉴,确认无误,李玄宣在位置上呆呆坐着,疲惫地道:
“清虹留下罢,让蛟儿一人去便可。”
…………
东离山。
东离山是越国北方难得的大山,上头大多数都是枫木,这个时节满山遍野的红色,点缀着时不时飘过的流光,颇为好看。
东离山的妖物本不多,青池宗百年前就围了山,按时入内,东离宗破没之时留下了大量的禁断大阵,也是三宗七门历练子弟的好地方,就算峰主一级的人物也会时不时入内寻找灵物。
此刻这大山周边遍地流光,洞天还未降下,已经有大量散修与魔修流窜,时不时有流光一头撞入大山之中,在禁断大阵中探索起来。
东离山上空万里无云,颇为晴朗,一人从太虚之中迈步而出,身上穿着浅金色的甲衣,手中拿着一大戟,腰上配着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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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紫府修士在空中站了一阵,又有一人破空而出,身着金衣,身上的衣袍虽然宽松,也能看出是一女子,戴着帷帽,白纱挂落下来,看不清面容。
“迢宵。”
这紫府女修唤了一声,元素回过头,目光澹澹地一瞥,回道:
“原来是秋水真人,恭喜真人又练就神通,突破紫府后期。”
女修默然不语,两个紫府修士静静站着,都默默望着那太虚之中沉浮的洞天,元素轻声道:
“东离前辈辛辛苦苦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扯下来了,毕竟是落霞山,如今显世的天下道门,唯落霞执牛耳…”
紫府女修默默地听他说完,简短又有力地补了四个字:
“海内道门。”
两个紫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青池宗的霞光云船已经穿破重重的云层,缓缓降临在东离山之上,照得四下里霞光闪闪。
李曦治站在大舟之上,望着下头一众修士,低声道: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魔灾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修士,如今这幅模样,不知道越国还能剩下多少修士…”
“治哥儿有所不知。”
李曦治盯着下头看,一旁的杨宵儿笑着看他:
“对三宗七门来说,总是不缺散修的,东海何其广大?只要守着海岸的修士稍微放放松,便有成百上千的东海修士贪恋越国富庶,急哄哄地跑进来当散修了。”
杨宵儿瞥了一眼左右的人,以神识传音道:
“越国的修士得了宝物就想出去,东海没有三宗七门镇压,开宗立派理所当然,东海的修士穷惯了想进来,毕竟不是哪个地方都是一把灵稻下去都能长出东西的…”
李曦治听罢点点头,轻声道:
“听闻长宵门便是近两百年才迁来,七门可多可少,可迁可散,唯有三宗始终镇压。”
杨宵儿似乎突然想起些什么,疑惑道:
“只是…治哥儿的先祖…可是唤作李木田?据说跟随我家老祖征讨山越…”
李曦治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面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嘴上轻轻巧巧地道: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