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扫了眼眼前的紫府灵资,此物虽然珍贵,可他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轻声道:
“是『都卫』一道罢,我与邺桧交手过。”
眼前的玄怡真人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颔首道:
“不错!此物名为【尚飨银】,来历极为久远,密泛道统能有,也是从【宛陵上宗】继承而来。”
“其他法器虽好,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更何况道友独占海内一湖,更是不缺,他身上的宝物虽多,都不如这一盒灵资。”
李曦明已经拿到东西,自然坦然许多,却不代表会放过眼前的利益,点头道:
“我知道,『都卫』一道如今几近灭绝,海内外闻名的也就一个都仙道,邺桧与我交手,也是个本事不小的,这东西可算珍贵。”
“『都卫』…”
玄怡神色渐有讽刺,答道:
“诸仙道与释修斗法,或许不占上风,可道统被压制的可是少之又少,你别看邺桧威风,他那道『都卫』遇见和尚,打起来可不舒服。”
“哦?”
都卫几乎绝迹,李曦明倒也是头一次听说,玄怡颇有些火上浇油的味道,压低了声道:
“苏悉空证道后,九州庙宇垂泪,『都卫』道统萎靡不振,从此不再兴旺,几个大宗门投到兜玄山下,后来梁武帝登大宝,更是号称涤荡海内,伐山破庙,绝了『都卫』道,至于今日,若不是邺桧得了兜玄道藏,仍不见此道…其实这『邃炁』也是他的痛处。”
李曦明恍然大悟,一声谢过,见着玄怡正色道:
“这四样法器,都是密泛的东西,道友若是愿意,这一盒灵资,我取三枚,给道友留下两枚,连带着法器都交给道友…只是…”
玄怡顿了顿,叹道:
“只是,希望白寅子能去我静怡山看一看。”
从始至终,他的神通都在白寅子身上晕染,并未放开分毫,青年人看似云淡风轻,可腰间的黑云银雀之瓶明灭,显现出主人心中的坚决。
‘白寅子,他非要不可。’
地上的白寅子脑袋紧紧贴在地上,不曾动弹,也没有太多的话语,可按在地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到了如今的地步,他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一群怜愍将他抢来夺去,为什么对方非得点名道姓要自己。
李曦明略微沉默,轻声道:
“白寅子与我家相识一场,曾经我家在大漠采气,就是住在他的庙里,虽然说不上太深的交情,可我还是要问一问…玄怡要如何处置他。”
玄怡真人笑了一声,微微掀了袍子,露出那一双银底黑纹的玄靴,把腰间的那一枚黑云银雀之瓶解下来,朗声道:
“这一枚【净隅功德瓶】是我师尊传下,也是我道统的宝贝,可这瓶很重,若不是命厚的,拿在手上就是催命符,我这一次来海内,本来也是找一个以身持瓶的童子。”
他嘴角一勾,笑道:
“这人不能没有修为…可你要说苏晏、肖远之流,一是抢不过,二来端个瓶子也大材小用,白寅子好歹筑基,找不到童子了,老头也能用一用。”
李曦明不全信他,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白寅子可没有多少寿数了。”
玄怡不置可否,李曦明低头问道:
“你呢?”
白寅子这才抬起头来,脸上都是汗珠,迷茫不已。
玄怡是祖祖辈辈的东海修士,也就看着李家这个正道招牌,李曦明本人在此,肯多说两句话,哪里真的在乎白寅子的意见?眼下笑了一声,戏谑道:
“你个老头不识得好歹,这是多大的机遇,昭景真人说了,你寿数不多,活过这几年有个什么兴头,跟在我身边,给你喂一二灵药,临死了给你转条生路,怎样都比坐了几年等死好。”
“你今个儿从这里出去了,是一定要死的,真人哪能一日日跟着你,岂不是叫他为难?只有你一日日跟着我,才是一条活路!”
他一句话半真半假,向着两头说,白寅子咚咚地磕起头来,呼道:
“拜谢真人!小人明白了!”
李曦明默默捧着茶,白寅子的这一句话其实化解了不少尴尬,这老人既然决定了,他也不想多事端,问道:
“长奚前辈生前做了好些安排,静怡山可有所了解?”
玄怡摆手,饮了茶道:
“没什么大事,替他护一护孔孤漠而已,倒是朱宫,跑去把人家全家都收起来了,叫我左右有些尴尬,若是孔孤漠以后有了出息,岂不是第一个恨她。”
他似乎与朱宫真人关系不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翘起靴子来,只道:
“她没怎么接触过释修,叫人家吞她的兵器…唉,不提她了,谢过昭景成全!”
他还未言毕,见着天上雪花飘飘,顿时收敛了神色,翘着的二郎腿也放下来了,唏嘘道:
“秋湖来了!真是好久不见!”
李曦明当然知道宁婉来了,无论玄怡有没有什么可避忌的,宁婉到了门前肯定是比这东海修士重要,顿时起身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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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披着风雪的仙子落在台上,扫了一眼,先是看向李曦明,赞道:
“昭景好厉害!王潇潇那头我虽然不曾过去,可奎祈前辈去了,听说一众怜愍扑了个空,却想不到你去拿那把太阴法剑!”
李曦明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这才心中发寒:
“秃驴原来都在那里等着我呢!难怪西边这么几个人!”
他虽然有仙鉴护身,可当时江北的环境混乱,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若是真去了王家那边,虽然不至于重伤乃至于身陨,一无所获是肯定的了。
玄怡见了宁婉,显得很端庄,没了方才的潇洒模样,反倒有些严肃,正色道:
“宁道友!”
两人明显是早早见过面的,宁婉回礼,答道:
“见过瞿兄。”
玄怡立刻站起身来,显得有些匆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