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忙地放下手里的旱烟杆子,说:“嘎公脚臭,自己来,不用你弄脏手。”
杨若晴却坚持在老孙头身前蹲下身,帮他脱鞋袜,把嘎公的脚放到热水盆里。
她抬起头眉眼弯弯的望着老汉,语气带着晚辈的几分娇嗔:“嘎公,你的脚不臭,一点儿都不臭呢1
“哈哈,你这孩子,净哄嘎公高兴是吧?” “那嘎公你高兴不?”
“高兴,嘎公高兴着呐1
“嘿嘿,嘎公高兴,我就高兴,来,咱洗个热水脚,再好好歇息。”
老孙头点点头,便由着杨若晴了。
杨若晴捧着老汉的脚放到水里,这双脚,跟她记忆里的嘎公的脚完全不一样了。
她记忆里的嘎公的脚,那是一双成年男人的大脚,脚底板很宽厚,脚背也很高,看起来就很厚实,有力气。
随着岁月的推移,年岁老去,嘎公的脚都缩水了。
脚上的皮肤都皱巴巴的,脚跟泛黄,磨起了一层老茧。
但是,杨若晴却一眼看到了嘎公左脚脚底板上的那道伤疤。
这道伤疤,是当年她刚穿越过来时,因为杨华忠摔断了腿卧病在床,那一年刚好是他们三房分家出来的头一年。
春耕,等着引水灌溉田地,可是三房分到的那两亩田地还没犁。
老孙头专门从山里出来,帮女婿家犁田。
结果因为村里陈虎陈豹这几个村霸孩子跟杨若晴和大安他们之间的矛盾,对方偷偷往杨若晴家的田里扔碎裂的碗片。
结果把老孙头的脚给割伤了,当时流了好多血,是十六岁的骆风棠将受伤的老孙头一路从田里驮回来。
并且,后面那两亩地,还是骆风棠去偷偷给犁完的……
回想从前,真的满满都是温暖。
“晴儿,今夜你是不是看我的面子上,才故意照顾孙奎一家生意的啊?”
老孙头盯着面前外孙女柔顺的发顶,轻声询问。
“要是亏了钱,不好卖,来年就不要做这笔生意了,嘎公不怪你1
杨若晴就猜到处处为人着想的嘎公肯定是要过问这件事的。
她抬起头,把一缕落到脸颊前的碎发挽到耳后,冲老孙头乖巧一笑。
“嘎公,你外孙女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开善堂的啦1
“这件事,我看准的是这个商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亏。”
照顾嘎公的情面,那肯定也是有的呀。
但杨若晴可不会说出口。
可她不说出口,不代表老孙头不懂。
他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嘎公呢,很欣慰看到你拉这些村民们一把。”
“但是呢,嘎公也要放句话在你心里头,”
“情分和面子这东西啊,也得先紧着自个家里来,不能亏本赚买卖。”
“在嘎公心里头,你这边,肯定是最要紧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