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杨华忠和杨若晴质问的眼神也都看向自己,银山不想丢了长工的这个饭碗。
“不敢瞒三叔和东家姑娘,这两日我旷工,实在是因为夜里在我堂哥那边伺候了通宵,白日里整个人都筋疲力尽,抬不动腿,我就跟我媳妇说,我说我没法去上工了,你帮我去那边跟三叔和东家姑娘说下情况,”
“可我媳妇,她没见识,胆子也小,家里稍微来了几个面生的客人就慌了神,她不敢去帮我告假,是我们的错……”
银山垂下头去,心绪又惭愧,同时又有些忐忑。
“嗯,你媳妇我是看到了,确实胆子小,不咋机灵。”刘氏点点头,应声道。
银山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脑袋更加耷拉下去。
杨若晴看了刘氏一眼,并轻咳了声。
刘氏是个机灵的,见状,识趣的不说话了。
杨若晴便问银山:“你堂哥到底是啥病?这都大半个月了吧,大夫咋说的?你先在这里跟我们说说吧,等会我们到了他家,也好心里有个数。”
被问到这个,银山抬起头来,一脸的迷茫。
“我堂哥的病,说来怪得很。”他道。
“他能吃能喝能睡,可那都是大白天,大白天的时候也不发烧,就是昏睡,雷都打不醒。”
“可天刚黑,他就醒了,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浑身冒冷汗,发高烧,烧得眼珠子都红了。”
“在床上爬来爬去,摇头摆尾的,屎尿全都拉在床上,还乱砸东西,怪笑,又怪哭,满地打滚……”
“地上的碎碗片没来得及收拾,被他滚到了,身上插了一圈的碗片,血淋淋的,皮开肉绽,可他自个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整宿都不睡觉,折腾得别人都没法睡。”
“先前三叔你们看到我家院子里的几个孩子,有两个就是我堂哥家的。”
“堂嫂带不了孩子,只得送到我家来,因为我堂哥一到夜里就发狂,有一回差点伤到了孩子。”
银山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金山的病发时的症状,听得刘氏的眼角一阵阵的跳,忍不住捂着胸口才好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
而杨若晴和杨华忠则是面色各异。
爬来爬去,摇头摆尾?
咋那么像乌龟呢?
难道真的是金山猪油蒙了心,那天悄悄尾随在她跟骆风棠的身后,等他们离开后,金山再出来把大乌龟给偷偷带走,并拿去卖了?
而如今,报应来了?
“过去看看再说吧!”杨若晴道。
几人继续赶路。
很快,银山就领着他们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这就是我堂哥家了。”
银山说了句,上前去径直推开了篱笆门,带着他们几个进来了。
“哪个来了?”一个妇人从边上的灶房里探出头来。
妇人头发蓬乱,满脸菜色,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睛下方却是黑影重重。
显然,这是长期缺乏睡觉导致的,不用猜,必是金山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