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秀一直哭着, 让贺兰汀急了:“娘,你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我,别一个劲儿地哭!”
李嬷嬷此时推门而入。
外面的凉风卷入了进来, 贺兰汀本来就不舒服,这一热一冷,只觉得?头?晕眼花, 要不是丫鬟扶住,只怕就要跌倒。
李嬷嬷见着了贺兰汀, 心虚垂下眼, 端着药绕过了她, 走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喝药了。”
曾秀的嘴唇颤了颤:“玑儿丢了, 我有什么脸喝药。”
李嬷嬷小声又干巴巴地说道:“只有身子好了, 才能?够再去找小少爷。这也不是您的错, 您若是这样?,让侯夫人只怕除了担心小少爷, 还要担心您。”
本来严玑还活着,是她亲手捂死?了这孩子, 一想到这个,李嬷嬷就心中害怕。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音,同时头?也不敢抬, 生?怕被贺兰汀看出?了她的不对。
贺兰汀压根不知道李嬷嬷也去了白峰寺,现在她的关注点都在永宁侯老夫人身上,哪儿去管什么李嬷嬷。
贺兰汀也不关心老夫人的身体如何,只是听着李嬷嬷这样?说, 用手搅着帕子,烦心地想到, 怎么不是老夫人的错?
若不是曾秀,她的孩子怎么会丢?
“怎么不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曾秀嚎啕大哭,“我干什么要撇开侍卫,撇开侍女和?嬷嬷,为了所谓的诚心两字,非要带着玑儿去还愿?想要慰藉侯爷的在天之灵。”
曾秀用手捶着胸膛,她想着当年儿子跪在自己面前,说是要求娶魏武侯府寄住的表妹贺兰汀,他的眼神明亮:“儿子喜欢她。母亲,你就成全儿子吧。”
贺兰汀的家世只能?说是平平,根本就是魏武侯府打秋风的穷亲戚,身材太过于纤细,也不是长辈喜欢的类型,但是曾秀想着儿子喜欢就好,在老侯爷不同意的时候,曾秀还是替儿子下聘定了贺兰汀。
曾秀恨死?了自己当年的开明,为什么要娶这样?的毒妇?这毒妇让她的儿子卧床在榻,当了许久的活死?人,最?后一命呜呼,就连自己的血脉也不曾留下,让那叫做严玑的孽种充当永宁侯府的血脉。
“我的儿、我的孙儿、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曾老夫人喊道,声声泣泪,“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这般。”
贺兰汀看着老夫人的这般作态,虽然心中还是怪罪老夫人,只是指责的话咽了回去。
严玑在名义上是她的嫡亲孙子,老夫人怎么会害自己的孙儿呢?
有一个念头?飞快从贺兰汀的脑中一闪而过:老夫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严玑不是永宁侯府的血脉?
贺兰汀很快就否决了这个主意,当时严玑出?生?的时候,老夫人的激动根本就藏不住,这五年来的日日夜夜都证明了,老夫人对这个孙儿疼爱有加。
老夫人今日里要去还愿,归根到底也是为了严玑。
贺兰汀深吸一口?气,哄着老夫人喝药,声音沙哑说道:
“娘,您先喝药,等会喝了药,我们一起?去白峰寺找人。您若是不吃药,到时候反而不好出?门,如何去找回玑儿?”
“是是是,我这个老婆子不能?耽搁事?。”曾秀飞快地点头?,她的鬓发?本就凌乱,因此抹额都滑落了。
曾秀浑然不管,只是一勺又一勺地喝着汤药。
曾秀喝完了汤药,立即就站起?来说道:“我们走?。”
贺兰汀也想要这般顺利离开,只是事?与?愿违的是,曾秀喝了药之后没走?两三步,就气喘吁吁,让大夫诊断之后,断定老夫人这个情况出?不了门。
又是等贺曾秀吃药,又是等大夫上门医治,已经?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贺兰汀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要知道傅斌已经?从宫中出?来,正在门口?的暗巷里候着,只要她出?门,就可以和?傅斌“偶遇”,从而调动锦衣卫的人彻查白峰寺,找到严玑。
贺兰汀见着老夫人不适合出?门,站起?来说道:“娘,不能?再耽搁了,我自己带人去找玑儿。”
“我这个老婆子就在府里头?,府里头?的所有人你都通通带走?!”曾秀握住了贺兰汀的手腕,“去把白峰寺翻过来,肯定可以找到玑儿的。”
虽然知道有锦衣卫的人,但是人总是越多越好的,贺兰汀带走?了府中全部的人马。
贺兰汀一出?来,马车就因为傅斌的下人失礼而坏掉了,两人默契地你来我往说几句话,傅斌就决定带上锦衣卫去白峰寺。
因为贺兰汀的马车坏掉,傅斌又是个阉人,就顺理成章地与?侯夫人同坐一马车内。
“万岁爷已经?知道了。”傅斌安慰贺兰汀说道:“万岁爷托奴才给夫人带信,所有的人马都会出?动,会尽快找到严小公子,若是抓住了贼人,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还请夫人保重好身体,万岁爷说了,夫人的身体更为重要。”
贺兰汀咳嗽了一声,“我的身子我清楚,不打紧的,现在重要的是玑儿,倘若是我要是早些时候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说什么都得?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