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一愣,田豆豆苦涩地道:“地方官以防虏为借口,将老弱不堪的兵丁充数,看似朝廷四处调兵,不过是云集乌合之众。蓟镇兵源强弱相半,而宣大率皆庸贩之徒,真正精锐力量不过辽镇七千耳。”
谷雨直到今日才知战场险峻,目瞪口呆地看着田豆豆,田豆豆慢慢收敛情绪,看着面前的少年:“小谷,我今日所为,可谓大逆不道,罪不容诛。但想要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就得有豁出一切也要胜利的决心。朝堂远离战场千万里,金銮殿上闻不到硝烟,我便要做一颗轰天雷,把人炸醒了,也就知道这场仗该怎么打了。”
谷雨百般纠结地看着田豆豆,他意识到田豆豆在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可他第一次失去了反抗的意志,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田豆豆的做法是对的。
田豆豆笑了笑:“你方才在大街上为皇帝辩白,皇帝是不会杀了为自己说话的人,传出去不好听,你和董心五这条命八成是保住了。现下你已被我制服了,莫要徒劳抵抗,待身子利索了去北司投案自首,听候皇帝发落。你我两不相欠了,小友。”
他将那匣子抓在手中掂了掂,转身便走。
谷雨咬牙犹豫片刻:“我能帮你什么吗?”
田豆豆身子一顿,他从谷雨的话中听到了理解,不知为何心中竟涌起酸楚之感,但他没有回头:“你保全好自己,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大明的牛鬼蛇神还少吗,董师傅年岁大了,未来还要指望你呢,哈哈,天下第一捕快!”
谷雨鼻子发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离开。
巷子转角,刀光一闪。
田豆豆大惊失色,身形急退,一条人影刀刀进逼,田豆豆闪避不及,胸前衣衫被划开,那人影毫不留情,刀身拍在田豆豆的手腕,匣子脱手而落,那人影一脚踢中,匣子向谷雨飞来!
谷雨情急之下,大喝一声身子猛地一耸,竟然有了知觉,他爬将过去,将那匣子攥在手里,向那人看去,却是周青柏。
田豆豆看了看衣衫,不满地道:“你过分了哦。”
周青柏脸上杀气腾腾,向谷雨一指:“将匣子送到北镇抚司,方才的话我便当没有听见!”
谷雨浑身一抖,他看看田豆豆再看看周青柏,忽地拔腿便跑!
田豆豆见势不妙,向谷雨追去,周青柏再次拦在他身前,田豆豆难过地道:“咱们兄弟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周青柏冷冷地道:“陛下将我爹从前线调了回来,明日抵京。”
田豆豆震惊地看着他,好半晌才神经质地一笑:“咱们的陛下好手段啊。”手腕一挽,刀尖对准周青柏。
周青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血红一片,他缓缓抬起手腕,刀尖与对方的刀尖碰在一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