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口中念念有词夸着旁人,裴戍冷笑:“旁人再好也是旁人,可?你?偏偏就许给了崔七郎。”
这话一出?,宋初姀不说话了。
她缓缓蹲下,将头?垂得很低,似是有些难以接受。
裴戍看了她一会儿,将人拉起来?,重新放到桌案上。
桌案冰凉,宋初姀下意识想往下跳,却被裴戍按住了腰。
他手劲大,又按在了她敏感处,以至于宋初姀腰一软,就再也使不上劲了。
裴戍:“你?不喜欢崔七郎?”
宋初姀皱眉:“不喜欢,谁会喜欢崔七郎?”
“那你?以后?要是为?他生儿育女怎么办?”
“不可?能!”
宋初姀脸色不好,信誓旦旦举手:“我宋翘翘绝对?不会为?崔七郎生下子嗣。”
裴戍想到那个与崔忱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冷笑一声,看着她不说话。
十六岁时这般说,最后?还不是和崔忱琴瑟和鸣过了三年多,还剩下了个小?郎君。
想到那个叫她阿母的小?郎君,裴戍便觉得妒火中烧,恨不得将眼前人锁起来?。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宋初姀见他周身气压骤低,悄悄收回手,讷讷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裴戍掐着她的腰,俯身过去,道:“崔七郎风流成性,你?嫁给他亏不亏?”
宋初姀长睫微颤,微微垂眸。
亏!亏大发了!
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小?娘子凭什么要嫁给那般风流的郎君,崔七郎哪里配的上她。
裴戍轻哂,温热的唇落在她耳侧,蛊惑道:“我没有碰过别的小?娘子,女郎与我在一起不吃亏,就当是报复崔七郎了,行不行?”
他没有用本君,怕她起疑。
这话说得在理,但宋初姀有些犹豫。
只?是裴戍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禁锢着她细腰的手臂微微用力,吻不断向下移,从耳后?落在了她颈侧。
裴戍对?十六岁的宋初姀太温柔温柔,以至于他此时的吻轻到有些小?心翼翼,一如?许多年前。
宋初姀下意识搂住他的腰,鼻尖微酸道:“可?是你?太凶了。”
搂着她的人一顿,力气微松道:“不凶了,你?要是觉得凶可?以说,说了就不凶了。”
他这么说,让宋初姀觉得微微安心。
“当真是许给崔七郎了吗?”她还是忍不住问。
她有些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了,但一想到自己今后?的郎君是崔七郎,就觉得很是伤心。
裴戍嗯了一声:“是许给崔忱了。”
宋初姀敛眸,小?声道:“可?我没见过你?的脸,你?要是长得丑怎么办?”
她就算是要找人,也不能什么人都找啊,万一眼前这个人奇丑无比怎么办?
裴戍眸子微暗,道:“我长得不丑。”
“口说无凭。”
宋初姀叫他不吭声了,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仿佛看透了什么,道:“我就知?道你?长得丑。”
她转身要走,却被裴戍一把扯了回来?。
裴戍不由分说将人扛起,放到了内殿的大床上。
身下柔软,宋初姀想起身,却被男人按了回去。
厚重的床幔层层放下,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床塌之上漆黑一片。
宋初姀感觉有人攥着自己的手向前移,直到碰到一个人的鼻尖。
“摸。”
裴戍声音沙哑又低沉。
“摸什么?”
“摸我的脸。”
裴戍带着她的手落在自己脸上,从眉宇摸到鼻尖,又从鼻尖摸到薄唇,最终落在了喉结处。
“摸到了吗?”他开口:“丑不丑?”
宋初姀在黑暗中睁大眸子,小?声道:“应当是不丑的。”
每一处五官都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应当会是个英俊的郎君。
她两只?手在男人脸上摸索,忍不住问:“你?都让摸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看看讷?”
裴戍沉默了良久,突然将人抱进怀里。
“你?要是看了我的模样?,以后?想起,会发笑。”
宋初姀不解:“为?什么会笑,你?长得又不好笑。”
裴戍埋首在她肩窝不说话,只?是禁锢在她腰侧的手臂越发用力。
笑什么?
笑他贱,笑他明知?道她恨不得他早就死在建康城外,还要巴巴凑上来?。
笑他裴戍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登上高位之后?却去抢别人的娘子。
笑他数次死里逃生,刀都丢了,却没有丢掉她为?他包扎的手帕。
这些种种,若是被她知?道了,等她脑袋清醒了,应当要笑掉大牙了吧。
面具下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被她杀过的裴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