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愣了半晌,才回过神,猫脸闪过一丝羞恼,想质问,已然没了最初的气势,只能干巴巴开口: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它心底就察觉几分不妥——原本它想质问女巫为什么出了那么大事故后,青丘公馆只发了几个不轻不重的通告,她本人则躲的不见人影儿,只留下自己承担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舆论与现实压力。
但刚刚那个问题,莫名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面前那盘小鱼干上的配菜般,隐隐露出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我是说,我来公馆找你好几次,都没找到!”黑猫立刻恶狠狠补充了一句,以弥补前一句话中的软弱成分。
“不尝尝吗?很好吃的。”
苏施君向黑猫一侧歪了歪,从盘子里捡起一条小鱼干,咬了一小口,然后把剩下的塞进猫嘴里:“……这是乌波斯湖深处特产的小银鱼,据说是诺姆库亚最喜欢的美味,尝起来有种梦幻般的感觉……很贵的!”
乌波斯湖位于幻梦境月球之下,诺姆库亚是居住在湖中的一位古老传奇——这两条不论哪一个,都给了这盘小鱼干很大的噱头。
黑猫忍不住嚼了嚼,确实,香的要命。
旋即他浑身一僵,感到一只手按在脑袋上,顺着颈子一点点捋下去,迷人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冲击着它的每一个毛孔,让它一时分辨不清香气来自何处,是嘴里的鱼干,还是背上的玉手。
大狐狸撸了几把猫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猫头:“找我干嘛?”
黑猫张了张嘴。
努力几次,终于从嗓子里重新挤出声音:“你…我…号角报那篇报道你没看到吗?青丘公馆还跟萧笑他们合伙卖草人!我的草人!”
它的声音嘶哑而尖锐,仿佛一个漏气的气球。但最后四个字仿佛让它重新找回了现实的锚点与质问的勇气,意识清醒了许多。
苏施君竖起一根葱白食指,在黑猫面前晃了晃,笑吟吟道:“萧笑是谁,我不认识……跟我合作的,是宥罪猎队的蒋玉同学……她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吗?你俩应该很熟吧……可怜的波塞冬,还没成年,就要面对父亲出轨、母亲孤苦伶仃的可怕事故。”
她假模假样的拭了拭眼角。
黑猫刚刚找回的理智再次被打的粉碎。
这只狐狸!
它咬咬牙,盯着面前这位青丘公馆的主人,突然沮丧起来——打又打不过,钱还没她多,更可怕的是就算哭惨也完全不是对手!
她只消在公众面前抹抹眼泪,自己眼下承担的压力就会彻底爆炸,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它有理由相信,到时候自己那几位看上去‘非常可靠’的舍友会第一个动手!
没救了,等死吧,躺平。
黑猫一仰头,把嘴里已经嚼的稀烂的小鱼干咽进肚子,然后舔了几口清水,漱漱口,端端正正坐在大狐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