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电梯抵达。
有人迈入电梯,在苏暂倒扣的鸭舌帽帽檐上轻轻一打:“你凶谁呢?”
苏暂被这一下拍得脑子嗡声发震,定神一看,见是季清和,浑身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季、季总。”
他解释:“我没凶盏姐,我俩说事呢……”
季清和下颔微收,仅看了他一眼,并未买账。
直到电梯下行,回到酒店大堂。
苏暂眼看着两人跟约好了似的往外走,一向机灵的小脑瓜子终于转了过来。他急忙跟了两步,追上去:“盏姐,你这是玩金蝉脱壳呢?”
“剧组的车太扎眼了,不方便。”沈千盏将路上买的零嘴分了一半递给他:“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再说。”
话落,她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不准偷吃。”
苏暂拎着她的零食,顿时面若菜色。
谁!偷吃了!
谁偷吃了!
他愤愤地丢回手里那把板栗子,扭头就走。
——
到了停车场,沈千盏先留意了眼周边有无人盯梢。
她生怕被尾随,会泄露傅徯与宋烟的行踪,火上添油,一路小心谨慎。
到医院后。
季清和留在车内,沈千盏独自上楼看望。
宋烟伤得不重,仅被灯架砸伤了肩膀。脸上开的那道小口,只渗了点血珠,休养几日便好。
沈千盏见她无事,悬了一晚的心终于放下。
来的路上,她设想了好几种后果。
如果宋烟伤得太重,无法协调档期,势必只能遗憾的更换演员,她再舍不得也不能拖累剧组的拍摄进度。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想面对这样的选择。
幸好,宋烟伤势不重,她的备选计划一个也没用上。
见宋烟面色疲惫,沈千盏不好再打扰,借口还要回剧组开会,与宋烟经纪人一道走出病房。
宋烟的经纪人对临了要杀青进组,却出了这样的意外很是过意不去,连连赔罪后,表示会尽快和剧组协商,重新敲定日期。
沈千盏奔波了一夜,确认宋烟的情况后心中大定,一下疲惫不堪。让宋烟的经纪人留步后,自行下到地下车库,开门上车。
宝马车的车门有自动感应,她上车后,从车门至操控台,氛围灯倏然亮起,连成一片。
季清和原在闭目小憩,听到动静,睁眼看来。
沈千盏自上车后便呆坐在副驾,一言不发。目光更似落在了挡风玻璃外的某处虚空,静静出神。
这表情状态就像被吸干了全部精气,只剩一具艳骨。
季清和见她情绪不对,没立刻开车。他伸手揿亮了车顶的阅读灯,借着这点灯光,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情况不好?”
沈千盏回神,去系安全带:“不严重。”
她把锁扣压入卡槽,转身看他,两人无声对视了片刻,她忽的将刚系上的安全带一解,隔着中控台伸手去抱他:“我有点累。”
原本今晚调个小情,喝个小酒,再办点小事,人间美事。
偏中途出个事,她奔波不说,又累又饿,后续还要解决宋烟延迟进组的糟心事。
她莫名有些情绪低落,被他抱着才觉得好些。
可自尊心作祟,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此刻脆弱易折,靠上去时,故意伸出咸猪手捏了捏季清和的胸肌。
然而他却像是能读透她的心,不发一言,伸手揿灭了她头顶那盏阅读灯。
车内的氛围灯一闪,灯光从晰白转为暗紫,他熄了引擎,抬手遮住她的眼睛:“给你半小时,这半小时内不必为谁鞍前马后,也不必周全别人。”
沈千盏眨了一下眼,满目黑暗里,从他指间漏进来几缕氛围灯的灯光,幽幽暗紫。
她的心一下变得很沉很沉,又一下变得很软很软。她伸手,握住他遮挡住她视线的手掌拉到唇下。
她看着他,似有不解:“我这人除了长得好看吃得少外,没别的优点了。季清和,你到底看上我哪了?”
沈千盏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脾气不好,招我烦了,说下手就下手,我都怀疑过自己有潜在的家暴倾向。”
“我要是个心机绿茶,我早就蛊惑你,哄你给我开公司,天天败你家产玩。”
说到最后,她真情实感地惋惜道:“可惜啊,我这人就是太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