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二年, 加开恩科。
由礼部以及翰林院金学士,文学士主办。
文学士又是个人精, 对同为世家, 又是皇上岳丈的金学士很是客气,绝不抢功。
礼部尚书瞧着,也知道怎么回事, 自然把名头让给金家。
所以这次恩科,显得格外和谐,并准备收录一百二十人, 算是近些年最多。
消息传出,自然感念新皇恩德。
再加上各处指挥使拜会的恭恭敬敬, 又让从益宁府来的小象跟着京中几个佛寺的大象庆贺, 很是长了一波脸。
不少人渐渐发现, 如今的承平国, 似乎随着少年皇帝登基, 竟然散去之前的暮气,变得朝气蓬勃起来。
这对一个有二三百年历史的国家来说, 可太难得了。
当然有先皇打下的基础, 可新皇不努力, 也不会有这样的景象。
京都还趁机又新出几个报纸, 经过京都府衙下报纸机构长官晁盛辉等人审查时候,也渐渐上市。
京都趣闻跟汴京文报还算稳重。
那些报纸则对如今的朝气青春大夸特夸。
像是一个年到中年,甚至末年的朝代, 重新有了生机一样。
晁盛辉还在跟纪炀说:“他们要把原因归结在你身上,我跟映月瞧了都不妥。”
“那家报纸笔者犀利, 算是直中要害, 可惜若真登出来, 那些暗地里看你不爽的人,肯定拿住这个罪名。”
今日是纪炀家中设宴小聚。
来的都是自己人,不过晁盛辉还是低声说了此事。
纪炀无奈:“多半是来京都赶考的举子们,他们什么都敢写。”
但又欠缺些考虑,所以才会如此。
不过有晁盛辉拦着,那多半没问题。
别人都想方设法靠着报纸,靠着众人之口扬名。
他却不行。
他这名声还是低调点好。
晁盛辉知道他谨慎,笑道:“之前你名声差的时候,那是半点也不在意。”
“如今名声好起来,反而着急了。”
两人都笑。
没办法,人怕出名猪怕壮!
话是这么说,但已经科考结束的进士们的表现可不低调。
在榜单揭晓的时候,他们先是欣喜,然后是看看周围人。
对手!
大家都是对手!
这次录取了一百二十人,难道各个都能去纪大人身边?
这样看来,他们不是对手是什么!
没想到科考的时候,身边人都是对手,如今科考结束,大家还是对手!
于是,汴京竟然出现一个奇观。
没考中的学子们陆陆续续返乡,又或者干脆在汴京喝酒狂欢。
反而是考中的人,继续在客栈苦读。
马上要进翰林院,多读点书才行!
这让那些没考中的人目瞪口呆,随后默默收起酒壶。
瞧他们的模样,汴京城内的“纨绔”们摸一把辛酸泪。
有纪炀的地方,就没有纨绔们的生存之地!
明明他之前也是纨绔啊!
怎么现在这样了!
算了,还是看书吧,说不定有一日也能学学纪炀?
汴京的好学之风简直让人咋舌。
虽说原因让人哭笑不得,可结果自然是好的。
徐九祥还调侃纪炀,说他让本届考生更爱学了。
调侃归调侃,但真的到新科进士们到翰林院时,纪炀还是没有先选,反而客气的让林大学士,以及其他四位学士先来。
以他的年纪,在翰林院做翰林大夫都算年轻的,何况学士。
不得不说,纪炀这种做法,确实让大家心里都舒服。
不过林大学士那并未选人,他都是快要退的年纪,只有朝中最紧要的事才会找他,其他时候跟刘学士,王学士写字画画为多。
让新人跟着他,倒是蹉跎了。
刘学士跟王学士那边则去了几个,都是敬仰两个学士的书画造诣,早早想拜师的。
还有些金家进士,文家一派进士各自去了他们那边。
剩下六七十人则还在原地等着。
别看他们在外面风光无限,进到翰林院里面,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生怕去错了地方。
而留下的人当中,本次科考的前三名却都还在。
放在往年,他们早早就被挑走,今年文学士金学士那边也有暗示,但他们却不想离开。
原因嘛,自不用说。
本就算双向选择,其他学士们也不会强求。
一甲不少人都在等着,其中就有潞州出来的江春,他们已经快等不及了!
等到其他学士挑完之后,剩下六十八人兴奋奔向纪炀空荡荡的院子。
听说纪大人这里,只有十个护卫,以及两个小吏,还有一个小厮。
人家学士那边一两百人呢!
纪大人这里怎么可以少!
其中状元跑得最快,谁让他原本就站最前头。
好在进士老爷们来了五斗院,并未真的那么失措,而是整理了进士衣裳,这才进门。
但他们到的时候,今科状元已经在给纪学士端茶送水,丝毫没有方才状元的傲慢样。